清瘦單薄的身影,正孤零零的在小路上走着,不疾不徐。
仿佛根本不知道,天色已經很晚了,趕緊快步回家。
隻是在看到月心的時候,他遠遠的就站住了,一動不動,就那麼直直地看着月心。
月心趕緊收住了腿腳,在他的面前停住。
蕭睿的目光深邃,而後帶着些許的驚愕,在看到月心的那個瞬間,他笑了。清冷的面容上,笑容很燦爛,很親切。
“天色很晚了,我有些擔心你。畢竟這是山路......”月心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低低的,後面的話語是沒有底氣的。
大家畢竟是假夫妻,其實不用如此上心的。
“謝謝,以後不必如此擔心,我也在山裡生活了多年。這樣的路還應付得來。”蕭睿淡淡的說着,聲音溫潤、清晰,很好聽。
月心隻是笑了笑。
關于蕭睿她知道的并不多,她不知道他是哪裡人,不知道家中還有誰。前世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人在山洞裡住。
這一世依然是一樣的。
難道他就沒有家人嗎?
柳原最起碼還有娘,而他連娘也沒有。
大家這樣相處了一段時間,她以為他會在她的面前說出他的家人,至少說出有關于他身世的隻言片語。
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過,仿佛他就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什麼親人也沒有。
前世她不曾懷疑過柳原的身世,柳原本就是那樣的出身;而關于蕭睿的身世卻一直是個謎。
兩人就說了那兩句話,而後再沒有說什麼。雪後的山路異常的安靜,沒有了往日的喧嚣,隻有兩人的腳步聲在雪地裡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有一種遠離塵世的甯靜。
月心盡量走得很慢,和蕭睿并齊着。
蕭睿忽而道,“我其實是有未婚妻的,兒時定的娃娃親。這麼多年不再聯系,不知道她是否還在等着我......”
月心的身子猛然間頓住,他前世這麼多年沒有結婚,也沒有心儀的人,原來是他已經有了未婚妻?
“沒......沒事的......”月心低着頭,隻是輕輕地道,“當時你隻不過是為了幫我......”
蕭睿并沒有去回應她的話,隻是道,“若是她這麼多年一直念着我,我定不會辜負了她......”
月心聽到這裡的時候,渾身發緊。若是前世的蘇桐也會對另一個姑娘說這句話,想必他也不會帶着她回來了。
那個瞬間的她,更覺蕭睿人品的高貴。明知蕭睿和她是假的,但是她心中依然澀澀的。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
隻是她再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和蕭睿肩并肩的在山路上走着,除了腳步聲和耳邊的風聲、鳥聲、樹枝聲,再沒有了其他的聲息。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冷月心忽而站住,對着他很小聲地道,“謝謝你!”
“也謝謝你。”蕭睿說完,再沒有說其他的,兩人便一前一後的進了院子。
院子裡彌漫着肉味和飯香味,冷月蓮在看到兩人進了院子之後,一轉身進了柴房,道,“開飯了。”
現在的冷月蓮性格越來越開朗了,再不是之前的性子。
自那次之後,那個趙大光又來村子裡賣過幾次豬肉,冷月蓮都沒有去見他;甚至還找人來提過親,都被潘金花罵出去了。
一家四口人坐在一起,溫馨的吃着晚飯。
雖然潘金花對蕭睿并不是很滿意,但是她吃飯的時候,不停地給他夾着菜,一口一個兒子叫着。
她這一輩子就生了兩個女兒,在這樣的山村裡,沒有男丁都擡不起頭來,家裡好不容易住進來一個,哪怕腿瘸,哪怕是假的,出門的時候也很有面子。
沒事去村子裡閑聊的時候,走路也趾高氣揚的。
雖然女婿是瘸子,但是個讀書人啊?
村子裡能讀得起書的有幾個?也就那麼一兩個,而且還是家裡有條件的。一般的山裡小夥子長大了不就是繼續去山裡幹活嗎?
不管自己的女婿是不是秀才,單單是個讀書人,每天去書院讀書就可以羨煞其他人。
現在的潘金花走路都不用拄着拐杖了,使得村子裡的很多婦女沒事的時候,說她之前是裝的。
她的身子骨本就硬朗,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常年的心情郁悶不暢導緻的心病,再加上吃不好。
一旦有點小病就站不起來了。
現在的身體則越來越好了,自是對外人的态度也逐漸好起來,尤其是對蕭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