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芝呆呆地看着走遠的他，一時不知所措。

“我買的不是鼓聲，是你的笑容啊！”那平凡的人在走遠之前，對黎芝說了這麼一段話。

這樣的發展，實在讓黎芝感到荒謬不經。

（這算是……什麼呀……）

黎芝被對方的奇妙言行所震撼，一時竟然無法正常地思考了。

“那我也要！”看到這敲鼓聲真的有人買，之前那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似乎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他便說道，“我也要敲三文錢的！”

“那我也要！”

“我要五文錢的！”

“我來十文錢的！”

不知為什麼，自從第一個人花錢敲鼓之後，後面的人掏錢就突然變得容易、爽快了起來。

說“收錢收到手軟”雖然還不至于，但黎芝還真的這麼“空手套白狼”地賺了不少錢。

這一幕，實在把她給鎮住了。

這樣的場面，黎芝真的沒經曆過。

（花錢敲鼓還要排隊？）

（你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黎芝心想，說不定别人的錢真的是大風刮來的。

不然怎麼不珍惜、這麼容易就被賺走了呢？

黎芝突然覺得有些沮喪。

販賣近乎零成本的敲鼓都能掙這麼多錢的話，那自己試圖花時間、人力、物力經營餐飲業的意義是什麼啊？

“荔枝姑娘真的很受歡迎呢。”秋墨看着黎芝，平靜地說道，“這真是太好了，既然荔枝姑娘有這樣的吸引力的話，現在我們随便做什麼都能掙錢啊。”

“秋墨前輩覺得這是好事嗎？”黎芝似乎一點兒也不高興地說道，“我反而覺得這剝奪了我進步的動力。”

“荔枝姑娘，何出此言呢？”秋墨似乎不理解黎芝的不快。

“我們銷售食品的意義是什麼啊？”黎芝壓低聲音說道，“這不是，隻要‘供着一面鼓’，就有源源不斷的錢了嗎？”

之後，兩人開始了一段音量極低的交談。

“嗯……”秋墨似乎不怎麼理解黎芝的煩惱，他說道，“是否‘供着一面鼓’和我們幹餐飲業有什麼關系？這根本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吧。”

“對我來說，是‘亂我道心’的事情呀！”黎芝說道，“我們為什麼要辛辛苦苦地賣吃的來賺錢呢？不如多開發一些‘收費敲鼓’之類的招式，來錢不是更快了嗎？”

“不能這麼說。”秋墨搖搖頭，說道，“雖然‘收費敲鼓’看起來沒有成本、收益極高，但就因為沒有成本，你把它帶火了的話，一定有無數人效仿，我們就賺不到錢了嘛。況且，都不用等到跟風，這種愚蠢的事情，怎麼可能有人持續地來光顧呢？這麼幹的話，最多三天，新鮮勁兒過了，就會再也沒有人來了呀。”

“說的也是。”聽秋墨這麼一分析，黎芝覺得倒是也有道理，她說道，“所以果然還是幹‘賣吃的’這種有一定門檻的買賣才能賺錢吧？”

“也不好說。”秋墨說道，“因為幹這種‘無本萬利’的事情時，完全不賺錢的結果，肯定也是多得是。‘收費敲鼓’賺到錢這種事情，不過是偶然現象而已，今後應該也不能再複制這種幸運了。但是我們親手做出來的食物，我們幾乎永遠都能保證‘至少有一部分人會來買’，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了……”黎芝同意地說道，“謝謝你，秋墨前輩。被你這麼一說，我總算想開了，不必再繼續困擾下去了。”

“不用謝。”秋墨說道，“等你結束了‘收費敲鼓’之後，我們再來做現烤肉串這門生意吧。”

結果，幾個時辰過去了。

“明天請早。”面對那些“顧客”時，黎芝隻是疲憊不堪地說道。

雖然到後面的時候，可能半盞茶、用西洋時間來說就是好幾分鐘才能來一個想要敲鼓的客人，但确實可說是一直都有人願意花錢敲鼓。

黎芝完全不理解這是什麼道理。

但是，因為有人願意花錢敲鼓的關系，黎芝就舍不得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賺錢機會。

結果就是，一直都在招待“付費敲鼓”的客人……黎芝本人都已經因此累壞了。

到黎芝說出“明天請早”的時候，也并不是沒人來敲鼓了，而是黎芝已經疲憊不堪，實在沒有力氣再繼續守在那裡了。

“誰能想到我們準備賣的烤肉串居然失敗了！”黎芝近乎歇斯底裡地說道，“到底有沒有搞錯！為什麼，我們今天賣的最好的商品居然是‘敲鼓聲’？”

“世事無常啊。”秋墨似乎也很震驚，他說道，“荔枝姑娘真是‘敲鼓西施’。”

“‘敲鼓西施’是什麼呀！”黎芝以手加額，說道，“我這輩子第一次聽說會有人甯願交錢也要來敲鼓呀！”

“什麼？這難道不是你的意料之中的事情嗎？”秋墨驚訝地說道，“看到你理直氣壯地要求對方交費才能敲鼓，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這是個好買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