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認識的哦。”餘慶頗為樂觀地說道,“要是你擔心它記不住你的話,就親自喂喂它吧。它一旦記住你的氣味和模樣,就不會把你當‘外人’對待了。”
(這附近有什麼适合喂狗的食物嗎?我好像沒有發現……)
“喂喂它?”黎芝眨眨了眼睛,又再問道,“我應該喂它什麼?”
考慮“喂狗”這件事的時候,黎芝想起,自己的行李裡,就有五香味的肉幹。
但是,用這麼珍貴的食物喂狗,實在太奢侈了吧?黎芝内心中舍不得這麼做。
好在餘慶也沒有這樣的意思。
“什麼都可以。”餘慶輕松地說道,“如果你不知道喂它什麼,那就喂張餅吧。”
說完之後,餘慶回去了草屋之中。
因為草屋很小的關系,餘慶找東西的速度當然也就很快。
轉身的功夫,餘慶就拿出了一塊黑黃色的東西,遞給黎芝。
黎芝捏了捏,隻覺得手裡的東西又幹又硬。非但不像肉餅,感覺連油都沒有放。
“這是什麼?”黎芝知道這是餅,但不清楚這是什麼餅。
“這是雜糧餅子。是我們用來喂狗的東西。”餘慶搖搖頭,略帶無奈地說道,“你可别吃它,不好吃的。”
“嗯,但我沒有想吃啊……”覺得自己被誤解了,黎芝有點尴尬。
若是沒到絕境的程度,黎芝再餓也不會吃這種東西的。
光是看顔色和手感,黎芝就對它很沒有食欲了。
而且……先不提口感與衛生問題,黎芝真心懷疑,咀嚼這種東西,會導緻牙床疼痛的。
“你不吃就好,快拿去喂狗吧。”餘慶鼓勵般地說道,“别怕,有我在呢,它不會咬你的。”
“不是……我是想問問……”黎芝局促不安地說道,“喂狗的食物,隻有這種雜糧餅子嗎?喂狗不應該用骨頭的嗎?”
餘慶看向黎芝,笑了起來。
但黎芝沒有笑,她不太高興。
不知是不是黎芝的感覺,她總覺得,餘慶的笑容裡有一種輕視的味道。
不過,倒也未必如此。也許餘慶隻是單純覺得很有意思罷了。
于是,黎芝努力地把自己感覺到的輕視,解釋成是自己過于敏感、想多了的緣故。
平時的黎芝,其實不是這樣敏感多疑的性格,相反頗為單純。
她現在會這樣思考,也是有原因的。
在陌生的環境下,與陌生的家人相處,這實在會讓人的神經緊繃不已。
而且,短時間内,簡直完全無法改變這一點。
“咳,哪有那麼多骨頭啊?大小姐真是不知人間疾苦啊。”餘慶苦笑一般無奈地說道,“給狗喂骨頭,那是你們城裡人才有的習慣吧?我們鄉下人家的狗,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啰。其實,它們平時吃的,還不如這個餅子高級呢。”
“這樣啊。”餘慶的話,讓黎芝很憂郁。
她越來越真切地體會到,自己的生身父母家,很可能是很窮的一家人。
黎芝會考慮這件事,當然并沒有嫌棄自己家貧窮的意思。
她隻是擔心自己的到來,對這個家的經濟造成某種負面影響而已。
算了,這種事以後再說。
先喂狗吧。
“阿、阿黃……”黎芝結結巴巴地呼喚着黃狗的名字。
對一般人來說,喂狗多半是一件很簡單的小事情吧。
但對黎芝來說,這件事可比讓她接連參加幾十次考試還要難。
光是靠近阿黃這件事,就已經到了“時刻都要消磨黎芝的意志力”的程度了。
她每走一步,都需要勸說、安撫自己不要緊張,告訴自己這件事是很安全的,才能繼續下去。
這可真讓人為難。
戰戰兢兢地、伸出拿着雜糧餅子的手的時候,黎芝已經覺得,自己幾乎吓得“魂不守舍”了。
如果阿黃吃餅子的時候,會連同自己拿餅的手一口咬住,甚至撕扯到重傷的話,該怎麼辦才好?黎芝總不由得有這樣的擔心。
盡管,這種擔心多半隻是杞人憂天而已。
但是,對怕狗的人來說,接近狗這件事,真的就是那麼恐怖。
不得不做之前,難免會讓人控制不住地展開遐想。
況且,黎芝有生以來,還沒接觸過這麼大的狗呢。
以前遇到的寵物狗,隻比闆凳大上一圈而已,都能吓到黎芝。
而像阿黃這麼大的狗的話,對黎芝來說,喂它所造成的恐懼感,真的已經是與喂狼沒多大區别了。
不過……雖然在黎芝的想象中,可能會發生無比恐怖的事情。但現實中,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阿黃看起來,是非常溫順老實的狗。
它隻是乖乖地吃着、由黎芝的手拿過來的雜糧餅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