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心術不正,隻是有些邪性。
怕是今日為了達成目的,需牽制楊明嶽的妻妾老小,他連無辜之人都不會放過。
若要讓一向不喜淩弱的湘王知曉。
梁東想的專注,擡眼便看見了葉栖似笑非笑的神情,背後一寒,忙止住心緒,道:“先生料事如神。”
葉栖卻不聽他打馬虎眼,道:“放心,我心中有數。”
梁東岔開話,“但激怒王吂就能拉攏到趙钊?”
葉栖說:“不急。”
他的本意是今日趁着王吂街市縱馬,将他徹底激怒,最好起沖突把事情鬧大,讓梁東趁機把消息散給王牯。
“他還未真的恨我到非殺不可,派人偷偷将他今日所做,全都透露給王衛尉。”
葉栖思忖的話剛落,緊閉的房門被忽然打開,梁東的劍刃即刻出鞘。
誰知推開門的竟是長甫先生整日養在跟前的孩子。
穆懷禦焦躁的情緒在見到站在亂物之中的葉栖後,反而更加急切,疾跑沖過去。
葉栖怕他跑得太快,被一地的碎渣紮破了腳,幾步上前将他抱了起來。
福子跟着穆懷禦一路跑過來,還沒喘過氣就看見滿地狼藉,驚道:“先生,他怎麼都不願回去,自你一走就顯得很不安,硬要來尋你,很是煩人。”
這是知道他此行不妙。
整日快跟沒長腿一樣挂在他身上,總算是沒白養。
“就你鼻子靈。”葉栖拍了拍鑽入他懷裡嗅聞的穆懷禦的後背,在他耳邊低聲安撫道:“不怕。”
穆懷禦跑得太快,藏在脖子裡的長命鎖也跑了出來,梁東正對着他的方向,覺得十分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葉栖抱着穆懷禦都走了好一會,梁東實在想不起在哪見過,隻好先去王牯那邊透露消息。
王牯知曉他兒子當街縱馬,造成死三十人,重傷百餘人,還拖行寒門子弟,可謂震怒,罰王吂不準出門,跪在祠堂抄寫家規七日。
這幾日王吂跪得龇牙咧嘴,祠堂又冷又寒,連吃食都不如往日,他何時受過這麼大的罪,差去查的何人告密,查到現在也沒個聲。
他被擡出去在屋裡養了三日,自己琢磨來琢磨去,總算是猜到了,能事無巨細都報告給他爹的隻有在場的人。
他的近侍都沒那個膽子,隻有那日屢次冒犯他的葉栖。
王吂恨得牙癢癢,面對再一次說還沒查到是何人的侍從罵道:“一群廢物!”
侍從膽戰地跪在地上,道:“雖未查到告密之人,但已查到葉栖是湘王府的人。”
王吂頓時來了興緻,聽侍從言道,查到葉栖年前曾出入過湘王府,且有一日府中下人聽見膳廳傳出衆人痛哭的聲音。
王吂腦袋雖不如他爹那般精明,在官場混的風生水起,但也不是個蠢貨。
他隻消片刻便猜度出來,忽然仰臉大笑,在幾人的面面相觑中,眯眼道:“葉栖的死期到了。”
人人都道湘王自新皇登基後便醉心田園,無心弄權,他看都是被湘王的假象給騙了,他是其心未死,想着借葉栖之名拉攏趙钊的至交好友楊明嶽,從而接近趙钊。
趙钊是何人,秦青隐的親信,領郎中令,秦青隐能位列丞相當初可少不了他出謀劃策為之助力。
可趙钊為人謹慎多疑,是斷不會聽讒言蠱惑。
況且,王吂看這葉栖也不過如此,看着聰明實際是個蠢貨,要拉攏人心卻舍近求遠,拉了個地位最卑賤的人。
這不就是送上門的功勞,王吂興奮的連夜讓侍從叫來壯漢與他新得寵的妻妾行房事。
不明所以的近侍說:“少爺,小人看既然已經查清他的身份,不如以湘王的名義幹脆告訴丞相,言他有不臣之心。”
王吂最煩這些背後告狀,但這次他沒生氣,聽着屋裡放蕩的聲音,身心愉悅笑道:“不必告之,我已經有了主意,等刀架脖子,他來日怎麼會不肯跪在本少爺的腳前,自願行房。”
他的笑聲太過陰恻恻,笑得屋内表演活春宮的兩人一哆嗦。
連着窗外樹上的喜鵲,都撲騰着翅膀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