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程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老闆這麼不急不緩跟人說話,而且還是下雨天,要知道謝眠枝可是最讨厭陰天下雨的,這會弄髒她的鞋子以及為數不多的好心情。
所以被差使過來的榮程已經做好洗耳恭聽老闆的兇狠問候,結果對方也隻是問他吩咐的東西都帶了嗎?
嗯,都帶了就好,以及其他屬下開過來的另一輛豪車。
榮程不太理解老闆的思維,明明這勢頭是接對方回去的,為什麼感覺那麼點不一樣?
不急不慢地在打電話。
但作為最得力的屬下,他當然會遵照老闆的一切要求辦事。
比如現在他正在回避着老闆和電話那頭神秘人的通話,以及将老闆吩咐的物品從後備箱拿進房間。
各種物品。
而且自家老闆竟然昨晚吃了泡面,對方可是連鮑參翅肚都挑剔的人,他是從未見過謝眠枝吃過泡面的。
當時老闆的用着稀松平常的語氣解釋道:那些高級食材吃膩了,偶爾也想嘗嘗這些。
“榮哥,咱家小姐這是不準備離開了?還是”一旁剛将謝眠枝另一輛白色高級轎車停在雨簾下的小舒疑惑地問着,她在這左瞧右瞧都感覺不對勁。
“你覺得我會猜出來嗎?顯然不會,老太太發火估計小姐也不想回去…”榮程聳聳肩,不置可否。
“那為什麼不住酒店呢,住在這…不清楚是什麼身份的人家裡,會不會有點”闵舒擡頭望了望這棟别墅内部,雖說很整潔幹淨,但卻有點陰森。
試問誰會獨居在海邊偏僻的懸崖處!?太不安全了。
這周圍就是片荒地,後面就是大海。
“剛剛聽到,是個女人。”榮程冷不丁冒了一句,不過他立馬提醒了問題太多的闵舒,不該問别問。
他們兩位工具人收拾完之後,隻能默默在一旁等候着。
(那一路順風。)
謝眠枝聽到電話那頭的女聲,不禁勾起了嘴角,這個人是以為她要離開了嗎?
确實,按理說榮程他們來接她了,也該離開了,她沒理由繼續留在别人家裡。
不,她有理由。
她可是謝家二小姐,滴水之恩當然得當面答謝,總不能放一堆錢在人家客廳茶幾上拍拍屁,股就走人吧?那多沒禮貌啊。
雖然她一開始是想那麼做,但是還不想那麼快走,謝眠枝将不想走的原因歸結為天氣不好,下暴雨,路難開,太危險。
“嗯謝謝,不過報酬你不用擔心,你回家就可以看見了,那你先忙吧,拜拜。”謝眠枝說。
始終站在店門口接電話的鲸淵聽到這句話時,心裡并不是該有的驚喜,而是印證謝小姐快離開了。
她停頓了幾秒後,才說:“嗯,好,再見。”
鲸淵與對方道别後,就結束了通話,她沉默地盯着屏幕上謝眠枝三個字,最後收起了手機繼續盤存物品。
衣服高領令她喉嚨有點幹澀,她煩躁地扯了扯領口,擡頭望向窗外,外面的雨明顯變大了。
店裡的音樂很應景地開始播放适合雨天的抒情歌,是有點悲傷的音調。
過了大概四十多分鐘,鲸淵仍在盤存貨物。
“剛剛,是你朋友?”
蓦地,身後傳來徐新的聲音。
鲸淵搖搖頭,并不願與對方過多交流。
徐新倒是不在意這些,因為鲸淵在店裡平日裡也是這樣,不冷不淡的,隻不過他那會兒卻觀察到對方接電話時候不一樣的表情。
通話的時候,鲸淵表情很柔和,所以他才會問‘是朋友嗎’這樣的問題,結果對方也是否認。
“其實我剛剛是想問,看這天不好,播報馬上就會有大暴雨了,你晚上怎麼回家,公交車會很久……”徐新走到鲸淵身邊,好意地問出口。
鲸淵聽對方這樣的問話,微微皺眉,說實話她是真的不想徐新與自己攀談,她現在心情有點糟糕。
“走回去。”鲸淵實話實說。
“走回去!?這麼大雨天你一個女生走回去肯定不安全。”徐新反應很大,他這時候不做護花使者還要等到什麼時候,“鲸、鲸淵,我今天開車的!”
“我知道。”鲸淵當然知道店後面停靠的那輛車是徐新的,聽金姐說是他開飯店的老爹送給他的,剛提就磕碰了好幾處,開車技術很爛。
“我可以開車送你。”徐新鼓足勇氣對着鲸淵說出自己埋藏很久的想法,他見鲸淵沒反應,立馬跟了上去。
“你覺得呢?”
“謝謝你,不用。”
鲸淵走到了門檐一邊,禮貌拒絕了對方的好意,她的視線落在了身旁貨架上新款糖果上。
荔枝味的棒棒糖…,鲸淵望出神。
而被拒絕的徐新有些不死心,他真的很想送對方回家,哪怕是這位冰山美人如此冷淡他也沒事,他隻是想拉近些距離,給對方留下護花使者的好感!
徐新見鲸淵似乎在發呆,哪有人望着棒棒糖的樣子都那麼楚楚可愛的,帶了一絲平日裡沒有的柔弱感,使得他沒經大腦就想伸出手要觸碰對方的肩膀。
突然的,從店外傳來了一陣粗魯的汽車轟鳴聲一下子驚擾了這片區域。
徐新也被驚到收回了手,怔怔地望向雨中突然而至的高級白色轎跑,甚至那輛車的前照燈還十足嚣張地往他這個方向閃爍了兩下。
仿佛是在警告。
是他看錯了嗎?
很快,從駕駛位上走下來了一位身穿米色大衣内裡緊緻黑裙的性感女人,非常惹眼的迷人身段。
女人撐着一把黑傘,巨大的傘邊遮擋了她上半張精緻的臉,那如焰火一樣的紅唇在水霧的路燈映襯下顯得極為奪目妖冶。
她慢慢走上台階,擡起黑傘,一下子與站在門口的鲸淵四目相對着。
周圍的隐約雷鳴,簌簌雨聲,在這一刻,似乎突然全部靜止了。
鲸淵本是黯淡的眸子瞬間因驚訝而放大,她怔怔望着出現在她面前的人。
“需要我來接你回家嗎?我的小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