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淮愛笑,可當他臉上沒有笑意的時候,他那雙桃花眼竟顯得尤為冰冷,如同銳利的獸瞳,缺乏屬于人類的情感色彩。
饒是他的相貌再如何溫柔多情,也遮蓋不住骨子裡的煞氣,被他直勾勾地盯着,绮雪感覺自己就像是遭到了食人妖魔的窺視,心慌得厲害,連忙否認道:“怎麼會呢,我當然沒有想過抛棄七郎。”
“是嗎?”
衛淮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忽然一笑:“原來是我多心了,方才我見你不太高興,還以為你不想和我成親。”
見他重新露出笑意,绮雪心下稍安,撒嬌似的嗔怪道:“我沒有不想和你成親,隻是一時太過驚訝,還沒反應過來而已,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不可信的人嗎?”
“是我不對。”衛淮向他道歉,“我不該懷疑阿雪。”
“沒關系。”绮雪見好就收,掀開帷帽的白紗,朝衛淮甜甜一笑,“誰叫我喜歡七郎呢,我不怪你。”
他露出清豔冶麗的真容,燈籠攤的老闆瞬間看呆了,甚至沒察覺到自己摔掉了手中的燈籠,他們離開時,老闆又送了绮雪一盞兔子燈,說是湊一對,還堅持不肯收錢。
绮雪提着一對兔子燈坐在馬背上,看着前方衛淮的背影,心情十分複雜,這次算是應付過去了,可以後呢,如果衛淮執意要和他成親,他們還能好聚好散嗎?
“阿雪。”
衛淮沒有回頭,叫了他一聲,绮雪打起精神回應:“怎麼了?”
“我沒有過别人,以後也不會有,這輩子就你一個。”衛淮說,“我一心一意待你,希望你對我也一樣,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
绮雪握緊兔子燈的手柄,不得不再次許以虛假的諾言:“對,我也會一心一意對待七郎,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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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趁着衛淮外出,杏兒和綠香球也不在帳中的時候,绮雪取出了少主令牌,在心中默念桑遲的名字。
不過片刻功夫,桑遲有了回應,冷哼一聲說道:“這麼久沒有音訊,我還以為你早就把令牌弄丢了,現在看來令牌還好好的,隻是你把我忘光了而已,真是好得很啊。”
他說話陰陽怪氣,但绮雪沒心情和他鬥嘴,直接問道:“就你所知,有沒有什麼能讓人斷情絕愛的法術或丹藥?我有個朋友,他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我想幫他脫離苦海,結束這段單相思,你有什麼辦法嗎?”
令牌另一頭,桑遲勃然色變:“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就這麼讨厭我,連喜歡都不讓我喜歡了?”
“?”绮雪說,“跟你有什麼關系,我說我朋友,誰說你了,你也能算是我朋友嗎?少自作多情了。”
“你……”
桑遲神色難看,像是生氣,又像是慶幸,還夾雜着幾分委屈。
他的聲音悶悶的:“的确有斷情絕愛的靈藥,可一旦服用,就會徹底失去一切感情,連父母雙親都會變成陌路人,隻有想了斷塵緣的修道人才會使用,應該不适合你那位朋友。”
绮雪:“的确。”
他就是想讓衛淮别再喜歡他了,可不是要毀了衛淮的生活,這種方法他是不會考慮的。
桑遲:“我打聽一下吧,但你别抱希望,應該是找不到你想要的那種。”
绮雪:“你盡力而為就行。”
實在不行他就用掉一根兔毛,向山陰娘娘求助,但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不想把僅有的三次機會浪費在這種事上。
他又問桑遲:“你知道南平郡的臨陽城嗎,這裡有沒有你們靈狐一族的族人?”
“當然,我們靈狐一族的足迹遍布天下。”桑遲驕傲地說,“怎麼,你需要找人幫忙?”
“沒錯。”绮雪說,“你們靈狐族最擅長易容幻術,我需要你幫我找個人,冒充我幾個時辰,我要避人耳目去做一些事情。”
桑遲追問:“什麼事?”
绮雪頤指氣使:“和你有關系嗎,你管我做什麼,給我找人就行了。”
他總不能說他是要去偷偷殺人吧。
桑遲無奈,離開了片刻,很快告訴绮雪:“聯系好了,臨陽城最大的布莊名叫绮纨樓,掌櫃莺娘是我們靈狐族的長老,你把令牌拿給她看,她自然會幫你的忙。”
绮雪表示滿意:“還算你有點用處。”
他這就要斷開兩人的傳訊,桑遲阻止了他,吞吞吐吐地說:“你想不想知道……我喜歡的人究竟是誰?”
绮雪:“不想。我沒興趣知道那個倒黴蛋是誰。”
桑遲:“……”
斷開傳訊後,绮雪又找來綠香球,拜托她給自己帶來一瓶見血封喉的毒.藥。
綠香球吓了一跳:“你要毒誰?該不會是衛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