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怎麼知道藍遲在這裡的?
花淵忽然看到門口斜靠着的那把黑傘——不屬于他的物件隻有那個。
一瞬間,他什麼都想明白了。
“是傘……”花淵嘴唇嚅動。
“沒錯。”蔣時夫笑着說,“該聽的,不該聽的,我們全都聽見了。”
藍遲渾身氣場冷下來,一種暴戾的怒意出現在他眼神中。
蔣時夫心中本能地感到懼怕,但他還是硬着頭皮說:“藍部長,這裡是主城,殺人的話會被流放的哦。”
突然“啪”的一聲清響,是什麼東西摔碎了。
緊接着,屬于藍遲的信息素四溢,讓原本就充斥着他倆信息素氣味的房間,信息素更加濃郁。
蔣時夫往聲音的方向看,隻見花淵看似不小心撞在置物桌上,擺放在桌上的信息素瓶歪了一歪,滾下桌砸在地面上。
這房間裡的Omega信息素本來就勾引着在場的Alpha,而藍遲S級Alpha的信息素又讓所有Alpha感到震懾,他們本來就處在一種混亂痛苦之中。
而這信息素瓶一摔碎,藍遲的信息素則更加濃烈,有幾個弱勢的Alpha竟然大汗淋漓地跪了下去!
其實花淵是故意的,在所有人沒注意到的角落,他目光冷冷地盯着這群不速之客。
但他眼中的冷光還沒顯露多久,藍遲偏頭看了他一眼。
花淵又趕緊恢複了柔軟無害又無辜的樣子。而他卻看到,藍遲的眼中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仿佛在默許他剛才使壞的行為。
蔣時夫對這些手下很不滿,他咬着後槽牙堅持抵抗藍遲的信息素,努力讓自己聲音不要那麼顫抖:“一群廢物!藍遲,還不跟我走!”
藍遲長腿一邁,幾步走到蔣時夫面前,他卻覺得藍遲的信息素越來越強烈了,已經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
藍遲居高臨下看着他:“如果我說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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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部長和蔣統帥在十八區新人宿舍大打出手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主城。
據說,那天十八區宿舍所有房間門窗緊閉,因為Alpha之間的信息素較量實在是可怕得如同地獄死神降臨一般。
蔣時夫堅持要把藍遲關禁閉,而藍遲則說他不接受無端指控。
最後鬧到主城首領顧誕親臨現場,事情才潦草收尾。
還有傳言說,這一切都和一個神秘的Omega有關系。風言風語一時甚嚣塵上,各種八卦消息到處流傳,把事情描繪得天花亂墜。
聽說花淵和藍遲在主城最高指揮中心呆了整整24小時,才被放出來。
其實事情并沒有傳言的那麼嚴重,花淵和藍遲看似在最高指揮中心被談話,實際上他們在顧誕辦公室喝茶。
顧誕歎着氣:“不是,兄弟,你以前也沒這麼叛逆啊,怎麼就在人那麼多的地方和别人信息素PK呢?”
“隻是你之前沒發現。”藍遲道。
顧誕被噎得說不出話,又把目光看向花淵:“你究竟什麼來曆?為什麼主城沒有你的檔案記錄,你可以說說麼?”
“我來自野外,是野外的幸存者。”花淵說,“在路上碰到物資第九分隊,聽說他們少了一名隊員,我就加入了。”
花淵說得十分誠懇,加上他那張乖巧的臉,顧誕很容易便相信了:“好吧,蔣時夫他們還在懷疑你的身份,看來他們純粹是想給藍部長潑髒水。”
“等這件事情平息下去,我會找他談談的。不管怎麼樣,今天的事你藍遲就是做得不對,再怎麼樣都不能在密集空間裡肆意釋放信息素,明白嗎?”
“明白了。”藍遲說。
顧誕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揮揮手:“時間差不多到了,花淵你先走吧,外人聽起來你們也算是被嚴肅約談了。藍遲留下,我找你說點事。”
藍遲皺了皺眉,目光落在已經站起來的花淵身上,似乎想說什麼。
但花淵飛快地向顧誕鞠了個躬表示感謝,便跑走了。
“喂,别看他了!”顧誕打了個響指。
藍遲把目光挪回來,深海般的眼眸注視着顧誕。
藍遲道:“德爾博士在研發能控制喪屍行為的神經抑制劑,賈滔會配合他盜取主城大量高能裝備——”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誕打斷了:“這些在你的報告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留你下來,不是為了說這事的。”
顧誕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在胸前,目光意味深長地打量着藍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藍遲,”顧誕沉默了一會兒道,“沒想到一向寡情薄意、情緒穩定的藍部長,居然也會為一個Omega大打出手。”
藍遲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但很快恢複了鎮定,沉靜地注視着顧誕。
“你我朋友多年,咱們弱勢被欺負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但每次你都用最冷靜、最有效的方式解決了,而不會像今天一樣沖昏頭腦地釋放信息素!”顧誕繼續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
藍遲的表情依舊淡漠,其實這件事一開始是由花淵故意打碎信息素瓶引起的,但藍遲不打算解釋。
他向來從容,習慣了在各種複雜的局勢中保持冷靜,從不讓情緒幹擾自己的判斷,永遠用最佳途徑解決問題。但當他看見花淵那雙假裝乖巧實際透露着狡黠的眼睛,他忽然想做一些“出格”的事。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因為某個人而破例,甚至有意讓情緒主導行動。
壓抑情緒并不是唯一的活法。在嚴苛的自律之外,某些被他壓抑已久的情感,或許也在等待着一個釋放的契機。
在用他的信息素保護花淵的時候,反倒讓他感覺到一種久違的真實感——仿佛真正活在當下,能夠感受到血液的溫度和心跳的節奏。
藍遲深吸一口氣,道:“因為我喜歡他。”
“什麼?!”顧誕眼皮跳了跳。
“我喜歡花淵。賈滔在花淵宿舍裡安裝了竊聽,這觸及到我底線了,再來一次,我也會那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