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你不能離開我!”付賀晨目光兇狠如刀,眼底愛恨交加。
黎麥不理他了,又低頭寫卷子。
二十套卷子,他已經做完七套了。
在付賀晨聽不到的腦海中,旺仔戴着眼鏡指指點點:【對完答案了,英語149,你錯了一個完形填空。數學148,最後一道題最後一問有點問題,不過這兩套是其他區的期末試卷,重點中學高三平均水平在118左右。】
黎麥咬筆尖。
黎麥:對了,你給洪素芹發微信了嗎?
旺仔點頭:【放心吧,沒發現你失蹤了。】
黎麥可不希望自己的計劃讓洪素芹再蒙上陰影,這幾日都是通過旺仔發微信。洪素芹不善溝通,話也不是很多,所以一直沒有發現端倪。
付賀晨看不得黎麥沉默,心空蕩蕩的,隻能無助怒吼:“念念!季念!”
黎麥:他好吵哦。
旺仔善良:【那就讓他睡吧。】
一個小時之後。
【忏悔值+1】
兩個小時後。
【忏悔值+2】
接下來的日子裡,隻要他一睜開眼睛,那份深深的恐懼便如影随形,緊緊纏繞着他的靈魂。
他覺得自己病了,明明季念還坐在自己面前,卻覺得季念已經化作一隻蝴蝶,輕盈地振翅高飛,離開了他的掌控。他的眼前時常閃過季念跳樓的畫面,那是他最害怕的夢境,如今卻在現實中揮之不去。
現實、夢境、回憶交織重疊在一起,他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已經發生的。
季念在夢中對自己說過的話,在現實中他也會聽到。
“念念,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付賀晨的聲音帶着哀求,眼神中充滿了不安和恐慌,仿佛一個即将失去最寶貴東西的孩子。
黎麥面無表情看着他:“那你會放我走嗎?”
“不會!你為什麼要走,你去找沈昀嗎?!不可能!你是我的,你隻能是我的!”
付賀晨已經瘋了。
黎麥不說話了,目光像是一把無形的劍。
旺仔之前以為如果付賀晨囚禁了黎麥,肯定會心滿意足,但短短三天,他已經被折磨得不人不鬼。
“你走不了,你别想走。”付賀晨檢查手铐和腳铐的松緊,确保季念無論如何也無無法逃脫,隻能被禁锢在這張床上後心髒才稍稍落地。
在囚禁的第四天上午,黎麥甯靜地望着付賀晨:“你去醫院看看吧,我跑不了,我怎麼跑?你要是死了,我會餓死在這張床上。”
付賀晨欣喜:“念念,你在關心我?”
黎麥說:“你已經第三次暈了,如果你真心梗腦梗了,我下不了床,救不了你。你自己去醫院檢查一下。我不想在床上爛掉。”
付賀晨腦袋很痛,經常出現幻覺,他知道每天夢見同一場景根本就是不科學的。
他确實應該去醫院看看!
付賀晨:“你别想跑!”
“窗戶封死了,手铐鑰匙也在你那裡,我怎麼跑?”黎麥反問。
付賀晨咽了口唾沫:“下午我就回來。”
如果不去醫院,他要被頭疼折磨死了!
“去吧。”黎麥笑了笑。
大醫院距離付賀晨家有至少四十分鐘的車程,再加上排隊、化驗、拿藥,天黑他都回不來。
付賀晨一關門,黎麥躺在床鋪上,手铐腳鍊嘩啦啦作響。
旺仔:【現在逃嗎?】
黎麥:等人。
旺仔想了一圈,靈機一動定位沈昀的位置,他果然在往這邊趕。黎麥消失了四天,沈昀肯定着急,用自己的方法找到了黎麥的位置。
黎麥輕笑,因為沈昀一定會來救自己。
一個小時後,沈昀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很急切:“季念,你在嗎?”
黎麥打起精神,一改慵懶休息的模樣,尖叫道:“在!沈昀嗎?付賀晨把我綁架了!”
沈昀晃動門把手,沉聲說道:“等等,我想想辦法。”
三分鐘後,沈昀風塵仆仆站跨步進屋:“他把鑰匙藏在門外了,你怎麼樣,還好不好?需不需要報……”
沈昀僵住了。
床上的黎麥穿着一身白色睡衣,黃橙相間的毛線襪十分可愛。格格不入的黑色腳铐赫然套在纖細的腳踝上,将唯一裸露在外的皮膚磨得粉紅。
黎麥望着他,沈昀站在客廳的陽光下,被鍍上了一層金光。知道沈昀身體裡承載的不是普通的靈魂,隻要他出場,周圍所有風景黯然失色。
黎麥也不裝假惺惺的脆弱和無助,勾勾手指,又垂眸看腳踝,氤氲着水霧的眼眸多了幾分風情萬種。
“腳,走不了。”他的聲音柔緩略帶沙啞,仿佛隐藏着千言萬語的委屈。
沈昀呼吸一滞,理智如同被洪水過境碾壓過。
那聲音太軟,自己如同被鬼魅妲己攀上了脖頸。
黎麥凝望着沈昀的眼眸,又補充了一句:“真的,腳疼。”
沈昀耳垂逐漸泛着熱,仿佛深陷在黎麥的眼眸中走不出來。半響,他揉了揉太陽穴,神智恢複清明,不知道剛才一瞬間是怎麼回事,總覺得像地府裡那些修煉千年的狐狸精在沖自己搖尾巴。不過轉瞬,黎麥又恢複了楚楚可憐的學生單純模樣。
沈昀雙手抓住手铐,幾乎不費力一扯,鎖鍊斷開。
黎麥問:“你不問我為什麼在這?”
沈昀垂着眼眸,努力不去看黎麥的腳踝和小腿,喉嚨發緊:“你失聯了,我找了兩天,猜到你可能被綁走了。按照學校地址找到了付賀晨的平時住址。”
黎麥笑,輕聲吐字:“謝謝班長的關心,你好聰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