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麥是第一個進司律弦家的外人。
客房沒有收拾,畢竟除了自己沒有人會住。
又擔心黎麥半夜吐了把自己嗆到,最後司律弦給黎麥脫了鞋,扒了外衣,把他放在了自己床上。
司律弦的床很硬,就像兩張木闆。
黎麥睡得不舒服,喉嚨小聲抗拒。
司律弦知道他聽不見,但仍然說道:“隻有這個,要不然你自己站起來回家睡覺。”
黎麥不說話了。
屋子裡很快就充斥着黎麥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很甜,像熏染的花香。
司律弦洗完澡出來,才發現黎麥四仰八叉占據了大半張床,而且還穿着襯衫就鑽到了他的被子裡。
雖然看起來睡得安穩吧,但司律弦額頭上的青筋還是跳了跳。
看起來不太衛生……
算了。
司律弦想起自己作為裴暮在守夜的時候,偷窺過黎麥。他睡得很香甜,睫毛微微顫抖,喜歡抱着枕頭。直播時,當快穿員工睡覺後會停止直播,播放廣告。這也就意味着,自己是唯一一個見過黎麥睡顔的人。
流量第一的明星,安然躺在床上,一點防範意識都能沒有。
司律弦坐在床鋪邊,即使沖了涼水澡,他也熱得睡不着,隻能打開台燈,戴上金絲邊眼鏡,看書。
半夜,降溫了。
在黎麥第五次踢開被子後,他轉過身貼上了床鋪唯一的熱源——司律弦。
隔着冰涼的布料,肌膚相貼。
外面溫度隻有十幾度,但司律弦覺得自己在發汗。
算了,看起來黎麥也不會吐了,去客房睡吧。
燈關了。
黎麥做了一個好夢。
夢見了柏瑾意、裴暮、遲雲肆三個人同時出現,相互雄競,逼問他到底喜歡誰。
黎麥在夢裡笑得前仰後合,還真的一一給三個人打分。
打分打到一半,金維一突然跳出來說:“遲雲肆太亮啦,你倆在一起最合适,不信你看。”
然後,金維一亮出一面周圍開滿紅色桃花的鏡子,鏡中的黎麥和遲雲肆活像是結婚了,規規矩矩捧着大紅花站着。
金維一大言不慚:“你看,合不合适!”
黎麥眼看自己閃閃發光,越來越亮,突然整個大腦都變成了聖光。
“——呲”
是拉窗簾的聲音。
黎麥迷迷瞪瞪醒過來,思緒混亂了三秒。
陌生的天花闆。
冷硬的床鋪。
屋内飄着蘭花檀香的沐浴露味。
黎麥:!
這是誰家?
他昨晚做了什麼?為什麼腰酸背疼,感覺四肢都被拉扯過?
不會像狗血劇一樣,他昨晚喝醉了之後被人帶回了家,然後這樣那樣……
扭頭,看見了拉窗簾的司律弦。
卧槽!
黎麥愣了一瞬,眨眨眼,指指自己:“那個……喝多了?”
司律弦神情自若:“嗯。”
黎麥坐起身,發現襯衫雖然淩亂,但是完整的,褲子也是,看起來貞潔尚在。腦袋懵懵的,像被馬車碾過一樣。
司律弦看穿他的狼狽:“我床硬,你可能睡得不習慣。”
确實不習慣,黎麥感覺自己躺在棺材闆上,簡直比直男還硬。
黎麥識時務笑了笑:“不好意思弄髒了,我一會兒拿回家全給你洗了啊。要是我吐了什麼地方,你也告訴我,我下午叫保潔阿姨來。”
司律弦正對着他,眼眸看不出情緒:“沒事。”
黎麥撓撓頭,這也不是第一次喝醉後被司律弦救了。他拿過司律弦床頭的筆,寫在旁邊的紙上:“下次不需要收留我了,我給你我家密碼,要是我喝醉了躺你家門口勞煩你把我扔進去。喏,我放床頭了。”
司律弦挑眉。
可以随意出入黎麥家?
黎麥抱着被子下床:“我絕對會給你洗幹淨的,多謝你啦!下次我請你吃飯!那個枕頭我也都帶走,保證上面一點我的味道都沒有!”
人在掩飾尴尬的時候,總會說很多話。
司律弦看着黎麥倉皇逃走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
說實話,還挺可愛的。
回到家,黎麥将司律弦的被子拆了,扔去洗衣機。
一個人坐在客廳懊惱。
真的不應該多喝酒,雖然司律弦是好人、好鄰居,但要是被記者拍照自己半夜睡在隔壁鄰居家,他們會懷疑自己結婚了。而且他哪裡能和司律弦傳绯聞,又不是像自己這種娛樂圈那麼不拘小節的人。
黎麥揉了揉腦袋,看着窗外陽光灑在餐桌前的玻璃杯裡,亮晶晶得十分好看,有點像夢中的金光。
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關于昨晚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