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大叔又盯上了骷髅脖子上的珍珠項鍊。
他當着朱麗葉的面,把項鍊解開摘下,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花瓶:“……”
櫃子:“……”
見過膽大的,沒見過如此膽大的。
大叔舉起麥克風,已經高興得篡改起唱詞:
/啊,我美麗的愛人啊
/你的寶石讓我流連忘返
/你的珍珠讓我心醉神迷
/啊,我親愛的愛人啊
/告訴我,你的遺産放在何處?
“我就說,大叔果然擁有豐富的遊戲經驗,跟大叔混沒錯!”
在宴會上跳舞的玩家悄悄和同伴說着,眼中都是崇拜的色彩。
大叔仍然安然無恙,他與朱麗葉共舞着,如兩隻絢爛的蝴蝶飛舞在五光十色的宴會場中。
有人也想學大叔薅寶石,但朱麗葉一靠近,那恐怖的面容與腐臭的異香,又令人心驚膽戰,不敢上前。
還有人被吓得節節後退,崇拜大叔歸崇拜,他們可沒有如此“遊戲經驗豐富”的膽子。
朱麗葉一邊跳舞,一邊歌唱,一邊踩着節拍,翩翩飛躍過在場每一個玩家的面前。
江屑剛表演完小醜抛接球,正要表演小醜抛香蕉。
冷不防一個碩大的腐爛頭骨湊到了果盤面前。
江屑:“……救、”
救命啊媽媽還沒說出口,朱麗葉的臉離他更近了。
兩個巨大的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江屑這張小醜的大花臉,好像要從他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在極度的害怕之下,江屑一個字都叫不出來,簡直被定在了原地。
鼻子對鼻尖,朱麗葉已經快要把臉貼到了小醜的臉上。
一股冷冽的、又帶着香味與苦味的臭氣,在極近的距離下,從骷髅的鼻孔裡噴到了江屑的臉上。
江屑吓得都快昏過去了,救命啊,肯定是自己妝容不對啊,笑臉畫成了哭臉被發現了啊,早知道就不讓花瓶人給他改妝了啊!
花瓶人,害我!!
幾個飾演貴族的玩家看着這一幕,指指點點,掩嘴竊笑。
“誰讓他不跟我們玩,要被女鬼吃掉咯。”
“哈哈,不聽大叔的,遭殃了吧。”
“朱麗葉是貴族,肯定對貴族更友好啊,你看大叔,演她老公,薅她寶石都沒事,我們演貴族,随便打扮打扮,随便跳個舞,她對我們多寬容啊。”
“你們看,大叔的假發掉了!”
因為跳舞的動作太大,發膠又不牢固,大叔本來就敷衍着戴的頭套,一出汗,頭套一滑,就從腦袋上掉了下來。
大叔索性就把假發踢到一旁,反正,又沒什麼事。
那些化妝化一天的人,還不肯和他玩,不肯聽他話的人,他現在覺得他們都是傻子。
“那看來戲服也不用穿了,熱死了。”
“就是嘛,和化妝有個一毛錢關系,我一個大男人,畫這麼重的妝,真惡心。”
“大叔說的對啊,搶到身份高貴的角色,比什麼都重要。”
“小醜真可憐,那麼賣力也不過是個小醜,在貴族眼裡就是賤命一條啊。”
“哈哈哈,明天我也要演羅密歐,朱麗葉渾身的寶石可都是古董啊,拿出去賣,一顆起碼七位數!”
“一人演一天吧我們,一起發财!”
說着,這些扮演宴會貴族的玩家們,紛紛脫下了厚重悶熱的戲服。
還有好幾個人把假發頭套也扯了下來,丢到了小醜的果盤裡,朱麗葉剛剛離開,并沒有對江屑做什麼,隻是極近距離地看了他一會,讓江屑吓得半死,冷汗濕透了小醜服。
江屑回過神來,看到果盤裡多出來的一堆假發,剛要說什麼,宴會的音樂戛然而止。
第一幕,終。
猩紅幕布合上,在衆人尚未反應過來之時,視線就被一片刺目的紅光所淹沒。
像要把靈魂都灼穿的紅光之中,一聲又一聲的慘叫響了起來。
那是玩家被殺死的聲音。
可是,沒有人能看得見發生了什麼,或者,正在發生什麼。
血一樣的紅光占據了所有的視野。
而最令人熟悉的某個正在凄厲慘叫的嗓門,正是飾演羅密歐的自信大叔。
慘叫持續了很久,又好像隻是極短的一瞬。
人們甚至來不及決定是否要在失去視野的情況下、不顧危險地去救人。
紅光已經消失了,幕布重新拉開。
花瓶、櫃子、江屑、他們所見的,就是大叔的屍體,和部分玩家的屍體一起,一個個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比幕布更猩紅的鮮血在舞台上橫流了一地。
朱麗葉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喇叭卻在此刻重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