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晚上,柳城又下起了細雨,整座城市在地面上有了清晰又模糊的倒影,空氣潮熱,室外悶悶的,像是安靜了不少。
但方逾耳邊聽見的談雲舒發出的聲音要比以往更大一些。
興許是酒店的隔音不錯才讓談雲舒敢這樣的——
是的,她們開房了。
考慮到上一次的遺憾,最終談雲舒把睡覺的地點又定在了這家距離方逾實習的事務所隻有兩公裡的酒店,說是要彌補一下。
不同的是這次她沒有摔門離去。
窗簾被拉得很嚴實,一點兒夜色都沒透進來。
方逾坐在床上平複着呼吸,談雲舒在她的腿上坐着大口喘氣。
兩人貼得很嚴實,一低頭就會是對方的肩頸鎖骨,氣息的頻率也都是同步的淩亂,任何一點起伏能夠讓彼此敏銳地捕捉到。
她們剛剛才又結束了一次。
房間内隻開了一盞台燈,暖黃的光線暈在她們的臉上,薄薄的一層汗分外明顯。
方逾的手放在談雲舒的腰間,在上面用指腹輕輕撫摸,她抿着唇沉默地感受着,兩秒後,又低下頭,在談雲舒的肩頭緩緩啄着。
“不要了……方逾。”談雲舒嬌軟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方逾沒應聲,繼續親着,還偏過頭,在她的脖子上流連。
談雲舒的脖子線條優美,白皙如玉,光滑細膩。
嗯,口感很好。
為了不在上面留下會引人注意的痕迹,她親得很輕,卻也讓當事人癢癢的。
談雲舒抱着方逾,她本來還沒緩過來所以閉着眼,現在被方逾親得縮了縮,眼睫顫了兩下睜開,眼裡像是氤氲着一層水汽,比平時多了幾分妩媚。
沒一會兒,她探出一隻手轉而扣着方逾的脖子,又讓方逾看着自己。
方逾摘了眼鏡看上去跟日常見到的不一樣許多。
這張臉長得清純可人,此刻臉上沾着情/欲的味道,眼睛半虛着,眼尾處的紅暈讓她看上去像是一顆可口的蜜桃。
談雲舒盯着她還有些濕漉漉的嘴唇。
花瓣一樣好看的唇形,不高興的時候會往下壓,開心的時候唇角會翹,但怎麼看怎麼都好親,并且實際體驗比看上去的還要好親。
此刻,方逾睨着談雲舒,被盯着的唇瓣張張合合,低聲道:“不要再有下次,談雲舒。”
她說不上來是祈求還是通知,隻覺得内心還有些不可避免的酸澀。
因為到現在談雲舒沒有提起她們要一起合照的事情,是沒有這個意識嗎?可……這件事怎麼也不該由她來主動講吧?
談雲舒雙眸微彎,應下來:“好,不會有。”
她說完挨過去,長睫如蝴蝶翅膀般輕合着,又貼上了方逾的柔軟的嘴唇。
方逾收到她的訊号,指尖沒在原地徘徊。
窗外的細雨沒停,白噪音讓不少人安眠,而她們房裡的動靜卻斷斷續續。
這一覺兩個人都睡得有些沉。
早上八點,方逾醒來的時候大小姐還在睡,是談雲舒一貫的風格,她盯着看了會兒,才又淺笑着摸過眼鏡起身。
心中的那些酸澀還有殘餘,但比前陣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起碼她知道談雲舒很在意自己。
是在意吧?
否則不會那樣哄她了,前所未有。
再加上還有談雲舒的占有欲做佐證,那句“你是我的”她聽了那麼多遍。
所以她很難去得到談雲舒不在意自己的結論。
而這次跟上次一樣,她洗漱過後,談雲舒就睡醒了,正撐着身體靜靜地看着她。
方逾回視着,湊近了些,問:“怎麼醒了?”
這邊不吵,她的動作也很輕柔。
談雲舒曲起膝蓋,下巴墊在上面,道:“沒怎麼。”她停了兩秒,“這周内不能見到你了,方逾。”
其實這是她們之前的見面頻率,方逾習以為常,但現在談雲舒卻以這樣的口吻提出來,聽上去又讓方逾有些不适應。
“沒關系。”但方逾不會去多問談雲舒有什麼事。
她有時候覺得她們兩個像是三島由紀夫小說《薩德侯爵夫人》裡提到的蛇與玫瑰、獅子與兔子,隻在夜裡“相愛”。(1)
她跟談雲舒到底是不同階層的兩個世界的人。
曾經方逾也禁不住去思考過談雲舒看中她什麼了。
是貧窮嗎?是聽話嗎?還是她這張臉?還是說她在床上的表現?
方逾無從得知,後來不再去想。
因為她知道談雲舒現階段不會去其他任何人做這樣親密的事情,隻會和她。
這也是在看見那張照片以後她會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的主要原因,現在誤會解除,她跟談雲舒依舊是一對一,談雲舒也并沒有喜歡别人。
至于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