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玲燕找了個由頭,很快從大夫人那兒脫身向傅靜娴她們走來。
面前的應曉桃肉眼可見的慌了。
傅靜娴的眼神在兩人直接來回,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眨眨眼,有些想笑。
于是傅玲燕剛要靠近,應曉桃杏目溜圓,猛地往後一跳,雙手舉起道:“是我爹回來我才順路回來的!我可沒故意要來!”
傅玲燕嘴角的笑抽了抽:“……”
應曉桃渾然未覺,繼續梗着脖子道:“是小允子說你很關照這個妹妹,我看有人排擠她我才過來的——就打了個招呼其他什麼都沒幹啦!這不也是想着幫幫忙嘛……唉唉唉你等一下啊!”
傅玲燕收回了上前的腳,維持笑意道:“那多謝應小姐替我家小妹出頭了。”
應曉桃更加悚然:“天呐,林晏你這副樣子好吓人——”順便又往後作勢蹦了兩下。
“咳。”傅靜娴擡手掩住彎起的嘴角。
傅玲燕的笑容更加圓潤:“呵呵。應小姐此言差矣,你我許久未見,變化也不至于如此之大。”
應曉桃瞪着眼睛還想說些什麼,傅玲燕擡手打斷道:“勞駕,應小姐還是少說多做為妙,不知應家的席座在何處?不如我以茶代酒敬應小姐一杯。”
應曉桃總算悻悻閉上了嘴。
傅靜娴在一邊瞧着愈發想笑,隻是忍了下來,轉頭卻見四周的小姐都面色有異的看向這裡,笑意頓時散了個幹淨。
她們三人皆是樣貌出挑,站在一起本就搏人眼球,但眼下應曉桃在,這層目光恐怕還有另外的含義。
龍都中貴女一向不屑于談及修道,更是厭惡女子修者。應曉桃本身跋扈,她們的鄙夷之色不顯,此時見傅玲燕與應曉桃聊得有來有回,應曉桃又舉止怪異,倒是一個個又私下議論起來。
傅靜娴眼神一沉。
阿姐同應家女熟稔,想來兩人在外早有交情,又都是修者,關系非比尋常……傅靜娴想起應曉桃喊傅玲燕喊的親昵,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故意找那群小姐麻煩是為了替自己出頭……出頭是因為曾聽某人告知傅玲燕與自己的關系……阿姐果然在龍都内也有相熟之人。
思即此,傅靜娴重新從桌上舉起茶盞:“應小姐原是替我解圍,此茶也應當由我來敬,不知應小姐可否賞臉?”說着将另一隻茶盞遞過去。
神奇的是,原本還撇着嘴變扭的應寶桃,一見是她說話,登時又表情古怪起來。
傅玲燕從傅靜娴手中接過茶,又伸到應曉桃面前,應寶桃才反應接茶。
然後不等傅靜娴說話,應曉桃直接仰頭将茶水飲盡,喝完還嗆了一口。
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後,應曉桃轉身就走,留下傅靜娴和傅玲燕面面相觑。
傅玲燕略帶歉意地笑道:“靜娴,她性子可能有些跳脫,有失禮之處,我待她道歉。”
原本隻是想把對話拉回正軌,沒成想應曉桃直接離開中斷了談話,傅靜娴将茶盞放回去:“沒事阿姐,應小姐的确是好心,我很感激。”
接着她又轉頭看向傅玲燕:“阿姐,小允子是誰?”
傅玲燕被殺個回馬槍:“……”
傅靜娴善解人意道:“聽上去像是宮裡的人?阿姐願意回去說給我聽就好了。”
怎麼說呢,是也不是……傅玲燕拉着傅靜娴坐下,點頭應道:“嗯嗯,回去說。”
遠處的應曉桃則幸災樂禍看向了主苑的方向。
被當太監了,啊哈!
正在喝酒的慕容允猛地打了個噴嚏,收到了一旁三皇子的關心:“沒事吧五弟,雖是到了初春,還是要注意保暖啊。”
慕容允讪笑着擺手:“沒事沒事,多謝三哥記挂……”說話間,眼神不自覺瞟向偏苑探出牆的桃花。
也不知那兩人現在聊成什麼樣子……
待傅夫人回到席間坐下,這邊的春日宴席也要開始了。
主苑已傳來絲竹之樂,傅夫人則抽空向傅玲燕問道:“聽旁人說。應家女方才來找過你們,怎麼說?”
傅靜娴正要答話,傅玲燕在桌下碰了碰傅靜娴的手,搶先道:“她來看桃花,不想同那裡的小姐起了口角,恰巧我們離得近,被波及幾句,靜娴很快将她打發走了。”
言下之意,鍋全在應曉桃和其他小姐身上,與我們無關。
傅夫人點頭,算是不過多追究。不過她擡頭看了眼應家的席座,皺眉道:“到底不是正經的世家女兒,禮數儀态一竅不通,你們少同應家人打交道。”
傅玲燕順着看了眼應曉桃,溫聲稱是。傅靜娴則想起應寶桃過來時步搖亂飛的畫面,默默閉眼。
沒一會,當朝皇後扶着太後前來,春日宴正式開始。
太後年輕時格外喜歡花朝節,據說在宮中也養了各式各樣的花種,因此聖上特意召集花匠在偏苑中種滿花樹花草,到了春日便是一片姹紫嫣紅。太後看着高興,也就有了摘頭花贈予得眼緣的世家小姐這一環節。
去年傅靜娴是憑一曲稱景琴音讨太後歡心,得了一株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