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蟄的動作靜止了。
鈴聲在狹窄走廊裡引起回響。連董子彥也用一副驚愕眼神看着他。
“你……”他聲音幹澀地艱難道,“你就是——”
可是、為什麼?
李驚蟄反而沒說話,他握着董子彥那支正顯示撥号中的手機,腦子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而在李驚蟄還沒反應過來的間隙,對面的人一臉平靜地接起了電話。
“主任?是我……對,預定這周回來的,但我也跟您說過了、現在這裡發生了緊急情況……”
“——我不管你有什麼情況!!”
教導主任中氣十足、毫不客氣的吼聲,透過貼在李辜辰耳邊的手機,清晰地傳到了李驚蟄和董子彥的耳朵裡。
“明天的教職工大會、票選校長,别告訴我你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算斷了腿、你爬也要給我爬回學校!”
“明天回不來、你就永遠别回學校了!!”
——電話挂斷。
李驚蟄一躍而起。
“對面是什麼玩意兒?敢跟你這麼大聲!”
李辜辰收起自己手機。董子彥低頭,瞥見李驚蟄手裡顯示撥給“李辜辰”的電話已經因長久無人接聽自動斷掉了。
“驚蟄,我之前跟你提到過,新校長一職競争激烈,教導主任此前原本想拉我投他們一派的人選,我個人沒有什麼意見,就答應了。”
“但沒想到南蘿島之旅發生了這麼多事,回程也被耽誤。明天的票選大會必須本人親自到場投票,”李辜辰苦笑,“看來不論新校長是誰,跟我都沒什麼緣分了。”
“怎麼就趕不上了!”李驚蟄立刻嚷嚷起來,拽着他要往醫院外面走。
“現在出發,肯定來得及到學校啊!讓李景行叫架直升機送你!——不行、直升機不吉利,還是換快艇……”
李辜辰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手,“航線都需要提前報備,夜已經深了,别麻煩駕駛員他們。”李景行倒是無所謂的,直接略過不提。
“現在南蘿島兵荒馬亂,還有人生死不明,為了自己一點小事提前離開,像什麼話?”
他像是才反應過來,掃視董子彥和李驚蟄。
“剛剛你們是怎麼了?我過來的時候你們的眼神也有點奇怪,是發生了什麼嗎?”
董子彥還算比較謹慎,開口問他,“陳先生剛才确實接的是學校那邊的電話?方便讓我看一下手機嗎?”
“當然。”陳子木微微皺眉,顯得對這樣的要求有些困惑,但還是遞出了手機。
問題自然是檢查不出來的。
方才李辜辰握着手機插在口袋裡、兩句話閑聊的功夫,已經做好了所有設置和改動。
教導主任的來電也不過是一天前的錄音,如果李驚蟄當真将他強硬綁去學校,就會發現教職工大會的召開時間并非明日,而是在今天上午已經開過了。
關于身份出現疑點、臨時應變的推演李辜辰做過很多次,隻是沒想到首次實踐的對象竟然會是李驚蟄。
他表面雲淡風輕,握起的手心裡已然汗濕了。
董子彥将手機還回去,“抱歉,看來确實是巧合,最近幾天我作息颠倒,腦子不太清楚,給陳先生添麻煩了。”
他猜測李驚蟄與自己那位盡心盡責的合夥人有仇怨,恪守先前與李辜辰的約定,對他相關一概事項三緘其口。重症監護室閃爍的紅燈光下,董子彥垂下眼睑,神情疲倦。
“剛才我跟小李先生有點小誤會,已經沒事了。窦……病房晚上沒有其他陪護,我得去看着,失陪。”
董子彥當着兩人的面關上病房的門,碰了李驚蟄一鼻子灰。
“不是、你等一下、怎麼就沒事了?你把話說清楚——”
李驚蟄不依不饒要砸門,被李辜辰捏着後頸往回拖。
“好了好了,重症病房不宜喧嘩,再下去值班醫生該過來拉你打針了。”
李驚蟄立即噤聲。
這兩天因為他執意守着範昭,既不肯好好吃飯睡覺,還試圖對醫療手段指手畫腳,被吓唬說他看起來有一種叫ADHD的症狀,需要打針吊水做預防。
害得李驚蟄這兩天見了護士就跑。
天知道他不怕刀砍、但最怕針尖尖了!
還是屁股針!
至于後來李驚蟄從别的地方發現、那串字母不過是多動症的學名,自己也隻是本性“活潑”,根本就不關打針的事兒,嚷嚷着要找那老頭算賬,那位當時鎮壓住他的老專家早就不知道在哪兒了。
此時的李驚蟄一手捂着屁股遺憾離開重症病房,心想等我找到機會的、非從董子彥嘴裡撬出李辜辰的下落不可。
至于陳子木、此前對他的那一點兒懷疑已經被抛到天外了。
系統感覺不太對勁。
[主人,你等一下,我覺得你是不是對一号攻略對象有點雙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