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見王冕往他身後左右看了看,裴澈疑問道:“師兄在看什麼?”
王冕:“以往小師弟來尚書府手裡總會帶些東西,今日卻兩手空空。”
他還真忘了,出來的急,忘記備禮了。自己還探病,結果探望禮都沒帶,真是要命!
裴澈:“出來的急,一時忘了,師兄既然病了,不如修晏給師兄熬碗湯吧。”
王冕靠在床上,遲疑了會才颔首道:“好,那便有勞小師弟了。”
“李叔,麻煩拿個橘子。”
屋子裡的王冕說話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暗啞,而是一副中氣十足的樣子。
李管家拿過桌上的橘子遞到王冕的手中,然後問道:“公子你為何不告訴裴公子你并沒有生病啊?”
裴澈站在門外,看着之前自己害怕風大會加重王冕的病情還特地關上的門,又看了眼手裡的雞湯,轉身回了廚房。
王冕低頭垂眼:“我也不知道他竟會過來探望我。”
話音剛落,門就被打開了。
裴澈端着一碗雞湯走了進來,然後放在桌上,又将勺筷遞給王冕。
“嗯,小師弟一手好廚藝,這湯香得很。”
說完,王冕剛入口,面色一變,一邊的李管家見狀趕緊問:“公子,怎麼了?”
裴澈:“修晏想着師兄感染風寒,這生姜又是驅寒的好東西,一時便多放了些。”
王冕看了眼裴澈,他向來不喜生姜。小師弟與他同桌吃過不少次,自然是知道的,王冕搖首笑道:“小師弟知道了?”
裴澈:“剛才進來時,不小心聽到了。”
王冕一聲輕笑,然後笑道:“所以,小師弟便折回去添了生姜?”
見裴澈不答話,王冕心中驟然失笑,小師弟才十六歲,任平時如何聰慧,到底還是小孩子。
“小師弟怎麼不問我,為何不告訴你?”王冕又道。
裴澈望向王冕,他其實并不生氣王冕為何沒有告知與他,他又不是個笨的。早在折回去的路上,他便隐約猜到了原因,王冕怎麼會病得如此恰巧,還偏就在趙恭想讓王冕去插手和慶王一事時正巧生了病。
裴澈:“想來是與和慶王有關?”
王冕望向裴澈,莞爾一笑:“小師弟,真是聰明,不若小師弟再往後猜猜。”
裴澈一愣,他猜到了王冕裝病與和慶王有關,但是沒有想到這件事還有授意之人。王冕這病來得巧合,若是裝病,趙恭作為皇帝怎麼可能不知道,還特地派了禦醫每日過來診脈。
他試探地問道:“陛下?”
王冕臉上又出現了一慣的笑容,然後看着他。
“是也不是,刑部本就有趙瑄的人,就算最終真的查到他的頭上,還不知道會定個什麼罪;其二,便是趙瑄到底是皇室子弟,就算這麼些年他犯了不少錯,陛下也未對此有太大責罰;再者就是,陛下他未嘗不想借着這次的事壓壓趙瑄的勁,況且由李觀南的人來收拾這件事也樂得他的意。 ”王冕解釋道。
這事是難處理的事,裴澈也看出來了。就像王冕說得一樣,趙恭若真打算嚴懲和慶王,就該避開刑部,可偏他又将和慶王軟禁在宗人府,一時所有人都有些拿不住主意。
罪名定輕了,怕會是被說徇私舞弊,若是重了說不定還會落個君心不悅。
臨走時,就在裴澈還在想和慶王這次估計又會是輕拿輕放時,王冕突然告訴他和慶王是前朝太子遺腹子。
他心裡瞬時間巨石驚駭浪,不禁為趙恭的手段所折服,也感到一陣心驚。
在過去将近的三十年裡,趙恭都沒有處理這個前朝太子的遺腹子,而且近乎以極度寬容的态度将其對待,朝野上下無人不知。
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位和慶王依舊會像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一樣被趙恭輕輕放下,頂多教訓一頓,畢竟他們的陛下一向宣稱這是兄長唯一存留于世上的血脈,要好好善待。
裴澈不知道和慶王如今行徑是否有趙恭的推動,不過光是趙恭用近乎三十年的時光,去等待這件事件事就已經令裴澈感到驚訝。三十年的時間為的隻是一個明正言順一個不為世人所譏諷的結果。
果然,之後刑部按和慶王受人挑撥所緻的結果呈了上去,結果趙恭大怒,因為有人在和慶王的府邸搜出了龍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