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秦舒奇想問。但她發現自己始終開不了口。
于是她别過頭,不去看蘇黎的臉,僵硬開口道:“教官讓我來找你,該歸隊了。”
“好,謝謝你。”蘇黎溫柔回應,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秦舒奇見她白皙的皮膚此刻紅得刺眼,忍不住提醒說:“紫外線過敏可以和教官申請跟訓。”
“嗯,我知道,謝謝。”蘇黎還是禮貌回應。
秦舒奇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索性不再理她。
兩人一前一後地保持着距離,最後成功在五分鐘内歸隊。
在請求歸隊的時候,教官顯然也注意到蘇黎的皮膚泛紅,問她是否能夠堅持。蘇黎表示沒有大礙。
秦舒奇默默看着兩人的對話,想不明白蘇黎到底在想什麼。拿身體作為代價,勉強自己很光榮嗎?
令她更沒想到的是,在當天軍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蘇黎忽然暈倒了。
不僅如此,蘇黎在向後倒的時候壓倒了秦舒奇,粗糙的水泥地讓她立刻挂了彩。
她被壓得生疼,但此刻她顧不得身上的痛,立即在身邊人的幫助下扶住蘇黎,焦急與慌張讓她暫時忘記了兩人之間的恩怨。
“蘇黎,你沒事吧?你醒醒!”秦舒奇焦急地喊。
蘇黎沒有反應。
教官也趕忙過來查看情況,好在校醫正好在軍訓場地巡看,立馬将蘇黎擡去了校醫院。
秦舒奇的傷口有些嚴重,沙粒和血粘在一起,為了避免發炎感染,校醫也将她一并帶回。
兩人的離開掀起一小波騷動,但最終很快在教官的整頓下歸于平靜。
唯一不平靜的,是秦舒奇看着蘇黎昏迷模樣時,不安跳動的心。
很難說清這是一種怎樣的心境,面對過去刻意避開兩年的人,秦舒奇覺得自己永遠是被牽動着的那一個。
她無法原諒過去最親密最信任的摯友的背刺,但她也無法将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看見蘇黎躺在病床上虛弱的模樣,秦舒奇心中陡然生出幾分複雜的情緒。永遠保持得體的人,竟然也會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從開學那天見到蘇黎的那一刻起,秦舒奇就知道自己的大學生活不可能一帆風順了。
她注定會在意蘇黎,注定會因為蘇黎的一舉一動勞神挂心。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挺沒用的,一段戛然而止的感情,竟然能在她的心裡拖曳數年之久。哪怕都現在,她依然無法對有關蘇黎的事情視而不見。
“同學,你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這幾天洗澡的時候注意避開傷口,軍訓的時候最好站在一邊跟訓,出汗容易感染。”耳邊是校醫細心叮囑的聲音。
秦舒奇回過神,向她表示了感謝,又轉頭看了一眼蘇黎昏迷的臉。
蘇黎的嘴唇發白,脖子和手臂已經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臉頰也泛着不正常的紅。
過了許久,她的臉逐漸變成正常的顔色,嘴唇也慢慢有了血色。
秦舒奇松了一口氣,略放松地往椅背上靠。
嘶——
秦舒奇倒吸了一口氣,剛剛蘇黎往後倒的時候,她下意識雙手護着她,結果直接被帶着後背着地,現在估計青了一片。
該死的蘇黎,如果她沒有來江城大學,沒有學法學,和她一個班,她也就不會總是發呆,不會被撞成現在這樣了。
她兇巴巴地瞪了一眼昏迷的蘇黎,小聲抱怨:“都怪你!”
這時,蘇黎突然輕皺眉頭,眼珠微微轉動。好似是校醫院的燈光太亮了,她隻勉強将眼睛眯成一條線。
一道陰影落在她的臉上,秦舒奇替她擋住房頂的燈光,她這才睜開眼睛看清。
“你感覺怎麼樣?”看見蘇黎醒來後,秦舒奇又感到渾身不自在,有些别扭地問。
“好多了,謝謝。”
秦舒奇蹙眉,冷笑開口:“謝什麼?又不是我救的你。而且,我們倆之間,好像不是該說謝謝的關系吧。”
不知道為什麼,在面對蘇黎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露出全身的尖刺。
蘇黎沉默良久,雙手撐起身體靠在病床上,嗓子有點啞:“當年的事,我……”
“身體這麼差就留點力氣吧,别說話了。”秦舒奇毫不留情地打斷她,語氣冰冷。
“你都說是當年了,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蘇黎低下頭,神色黯然,沒再開口。
“這個是敷的藥,早晚兩次。那個是吃的藥,有兩種,都是一天三次,一次兩粒。”秦舒奇指了指桌上的藥,給她解釋道。
蘇黎擡頭看着秦舒奇仔細介紹藥物的模樣,原本黯淡的眼中恢複幾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