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沒有離開,一直就站在身後不遠的地方。
并且又在低頭打字了。
【在做什麼?】
明日奈恍然:好像還沒有問過他。
“蔬菜粥。”
“抱歉,忘記事先問你有沒有忌口。如果……”
與此同時: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他看上去并不像在客套,也并沒有真的關心即将得到什麼樣的食物,更像是在衡量這頓飯食的難度,在不在他“可以幫忙”的範圍之内。
如果不是因為傷口和繃帶的緣故,身體的重心微微向一側傾斜,簡直和她第一次在高專見到他時沒有兩樣。
臉色好像也更蒼白些。
所以為什麼不去休息。
“在質疑我的廚藝嗎?蔬菜粥而已,很簡單的,我自己來就好。”
遭到拒絕,他也并沒有什麼大的反應。明日奈剛要欣慰,就見他走到旁邊,自然且流暢地接水洗米。
這是明日奈壓力最大的一次備菜。
最漫長的一次備菜。
通宵整理資料都會感到疲憊的自己果然還是太脆弱了吧。
擦破皮都會呼呼吹很久的自己果然還是太脆弱了吧。
——她是一個多麼不成熟的輔助監督啊!
真正成熟的人,就連受傷後都在辛勤幫廚呢。
明日奈将切好的菜裝進盤子,打開鍋蓋,将菜一點點撥進去,用木勺攪動着。
低頭時,散在肩後的長發落下一縷。她正覺得有些癢,狗卷棘從旁邊探手挽住。
明日奈一僵。
好近。
他好像也并不知道該拿這縷頭發怎麼辦。試了試無法固定住,用目光搜尋片刻,輕輕拽了拽她戴在腕間的發繩。
面前的大理石牆面清晰倒映出他的視線焦點,正在發繩和她不聽話的頭發之間來回逡巡。
他看上去,是真的心無雜念,隻是單純想解決她時不時滑下來的發尾。
其實她完全可以先将盤子和木勺放在一邊,自己用兩隻手束好頭發,并不耽誤什麼。
但隻是一個遲疑,她已經将左手從發繩中褪出來,右手一直拿着木勺攪啊攪,似乎很忙的樣子。
感受着頭發被攏起,逐漸變清爽。
一點都不痛呢。
和預想中一樣。
明日奈從反光的大理石鏡面中看着自己,嘴角帶着自嘲:
果然還需要成長。
一丁點困難都會感到委屈的輔助監督。
心裡全是雜念的輔助監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