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開工作室的門，在黑暗中環視一圈，就轉身回去電梯。二樓，他輕輕敲了敲自己房門。“允雪，在嗎？”

久久未聽到回音，樸智旻打開房門。第一眼隻覺昏暗，第二眼才覺出這裡整潔得異樣。他走入寝室，床上平平整整，顯得冷清。一切她的痕迹都消失了，隻餘下若有若無的香氣。

樸智旻猛地扭頭，回到走廊，經過泰亨房門時，他腳步一頓，摁下門把手。門輕易滑開了，裡面如他房間一樣幹淨。他關上門，往一樓走去，同時掏出手機。

這兩天，群裡過分沉寂，聊天記錄截止在道路通車的那次讨論。樸智旻低頭輸入着什麼，又飛快點擊删除。點開南俊哥的頭像，他想了想，又退出換到玧其哥，抿着唇發送消息。

沒得到回複，樸智旻确認别墅裡除了他一個人都沒有，立刻驅車離開。路上，闵玧其打來電話：“你說允雪走了？”

“我在去你家路上，哥。”樸智旻轉着方向盤，“馬上就到。”

門鈴一響，闵玧其應聲開門。“哥，你的輔助器——”樸智旻說，看到對面沒被包裹的左胳膊。

“暫時可以脫了。”闵玧其招手讓弟弟進來，然後關上門。他們在沙發上坐下，闵玧其撿起茶幾上的手機，問：“什麼時候走的？”

“不知道。”樸智旻手臂撐在大腿上，身體前傾，“我回宿舍後才發現的。”

“問允雪了嗎？”闵玧其歪頭看他。

“沒有。”樸智旻飛快拿出手機，在屏幕上撥動着，“她走時怎麼一句話都沒留下。”他尾音帶着抱怨。

“我問她了。”闵玧其揚揚手機。樸智旻停下手指，望過去：“怎麼說？”

闵玧其發出一聲似笑非笑的聲音，解鎖屏幕，遞過去。“你自己看。”

玧其哥問得很直接。宋允雪的回複也很簡潔。

“對，搬走了。”

“搬到哪裡？”

“在麻浦。已經安頓，不用擔心。”

“不錄音了？”

“到時找這邊的錄音室就好。”

樸智旻将手機還給哥哥。“哥沒問到重點。”他說，在自己手機上輸入一句話。“新地址是什麼？”

等待回複之時，闵玧其打破這種無緣無故顯得焦灼的氛圍。“叫外賣吧。”他說。

與炸醬面一同到來的，是宋允雪的消息。樸智旻隻掃過一眼，就一聲不吭撇下手機，跑去拿外賣。闵玧其探身一看，她說——“這幾天不方便，恕不招待啦。”

語氣倒是歡快。闵玧其掰開筷子，對在面碗裡大力攪拌的樸智旻說：“輕點。醬汁都濺出來了。”

大大地吸入一口面，咀嚼吞下後，樸智旻才說：“路面那副樣子，應該打不到車吧。”

闵玧其擡了擡眼。今早他們走過下山的路，工人剛将泥沙碎石清理走，有段路面嚴重損壞，幾乎沒有一處完好，隻有被困數日着急出門的他們才會走。“你想說什麼？”他問。

“如果打不到車，誰帶她離開的？”樸智旻講得慢吞吞，“珍哥和泰亨沒回來過，南俊哥和号錫哥下午都在公司。”

“柾國消失大半天了。”闵玧其接道，心裡了然。他先發了條信息，久久未有回音，然後撥出電話。樸智旻豎起耳朵，聽着哥哥講話，但對話趨勢似乎不太符合自己的預期。

“這小子變狡猾了。”闵玧其扯扯嘴角，放下手機，夾起面，“問他今天在幹什麼，東拉西扯，以為别人聽不出來。”

“他絕對知道情況吧。”樸智旻笃定地說，“真是小看我們柾國了。”

“他說明天去一趟公司。”闵玧其淡定地吃面。

樸智旻一笑。“哥，今晚讓我住你家吧。反正現在宿舍沒人，我不想回去。”

闵玧其不置可否。他猜得到弟弟想做什麼，而那也是他不想去阻止的。他們又達成了一次默契，比起之前工作室裡的暗流湧動，這一回，雙方無疑都有更多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