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動物之間的交道，還得是孫悟空來才行。

在這裡大聲商議推翻統治之事，感覺也有些奇怪。

雖然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了，但是少些牽連這些人也是好的。

于是，我起身，摘了點樹果，灑在地上分了出去。

再自己抱着滿滿一捧，打算引着他們到山洞裡栖居。

總比在外面暴曬的好。

我正想示意其中一個膽大的小猴，鑽到虎皮下撿果子，一起走出來時。

孫悟空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身，攔住了他。

還看着我眼神複雜。

我一臉疑惑，隻見他并沒有老鄉見老鄉的喜悅，反而凝起了眉頭。

望着我，似說不說，像是糾結些什麼。

轉身歎了口氣。

又牽起小猴的手，一并跟我歸洞去。

我正不知作何反應，外面陸陸續續像撒豆子一樣湧進了很多動物。

猴子當然居多，但是也有很多認不出來的蜈蚣什麼的。

一下子像是進了五毒府。

有這麼多物種，猴子能當大王也是有很多把刷子的。

我正等着孫悟空發揮一些總統演說什麼的，策劃一下稱霸花果山的計劃。

卻沒想到他隻是，站在群裡，左右攀談問些什麼。

人多但卻個頂個的木讷，透露出一種被抽魂的詭異。

沒有生存空間，早晚被支配的晝夜，造就的麻木，比不知道藏在哪裡的鬼怪更吓人。

終于，孫悟空找到個看起來靈光點的。

可他卻隻問道這裡的天氣如何、晝夜何出、水流如何等觀光旅遊問題。

一點沒有探尋這裡掌權者的意圖。

我不理解。

隻想着沒有威脅的話，他們聊他們的，我再存點糧食，雖然跑路不一定能帶上，但是吃多點總是有安全感的。

走到洞邊，看着陽光投進石壁，灑在衆人身上，我突然知道問題的詭異程度在哪裡。

他們都沒有影子。

我驚恐地回頭，卻迎上了孫悟空淡定又有些無奈的視線。

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他知道什麼？

這些都是死物？

所以他一開始就不打算求援？

那虎精和蝙蝠群為什麼生龍活虎？

主宰一方的到底是誰？

他一步步向我走過來，但這個信息落差還是讓我步步後退。

他有影子我知道，但是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些活生生的存在，到底是些什麼，我看着崖壁，步步逼近，仿佛置身棺材裡。

“噓。”

？我聽不懂他的暗示。知道最少的人最害怕，交出了籌碼的人不知道還能不能相信誰。

“他們不知道。”

他順着我的視線，說道。

他們不知道什麼？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知道了又會怎麼樣？“

“不知道。“

“你之前也是這樣嗎？“

我幾乎要相信這裡應該是被核輻射過的災難後遺症了。

水草有毒，動物無影，晝夜混亂。

隻見他點點頭，又搖搖頭。

伸手拉過我，掰開我的手掌，在上面寫道。

“藥材“二字。

？

什麼藥材，喝藥能好？

我一臉蒙圈，他繼續寫上，這次筆畫複雜。

我一邊瞄着一邊默念。

猴頭、猴腦、猴肝、猴膽。。。。。。

一堆器官組成，我快要确信我被拉進的不是棺材，而是緬北噶腰子所在地了。

他寫下最後幾個字。

藥引最佳。

我的腦子嗡嗡響。

有點空白，又有點懂了的狀态。

我愣愣的看着他頭頂的草本綱目。

嘴巴默念着，藥引二字。

藥引，藥引。

所以我們沿路碰見的靈芝仙草，其實也是藥材？

虎精怕不是又一副猛藥，而蝙蝠群想來什麼夜明砂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這些猴子猴孫蜈蚣走怪，都是最常見的藥材。

然後呢？

花果山到底是什麼？

花果山到底想幹什麼？

我也是其中的一盤菜嗎？

為什麼有些可以複活，有些卻如行屍走肉？

他們之前不出現，不是不想出現，而是不能出現？

還不如留個虎精，好歹打不過就打不過，可預期的死法罷了。

現在是燒腦的迷茫。

你不要跟我說，花果山是煉丹爐。

這些配料都是為了煉出你這個金丹寶貝來。

我皺着眉頭，眼神繞了一圈回到他身上。

一些離譜又很合理。

所以他才會愧疚是嗎？

所以他才會冒着犯天下之大不韪，去閻王殿把他們全部壽命都勾了？

額，換句話說，不會是到閻王殿的時候這些猴子猴孫才能複活吧？

我的世界觀有在崩塌和颠覆。

因為他點了點頭。

此刻我多麼希望我們沒有什麼默契，他不要瞎點頭。

但是他的神情分外冷靜，告訴我這就是答案了。

花果山是個巨大煉丹爐。

我回爐重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