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你換好了沒?”半天沒有動靜,宋詩情微微向後轉了轉腦袋,問。
“……”
沒人回答。
“前輩?”她拿着酒精的手緊了緊。
不會是暈過去了吧?
發燒到39.5度,要是不盡快降溫,神經系統怕都要燒壞掉。
“前輩,我轉過來喽?”宋詩情擔心他身體,平複了雜亂無章的心跳,轉回了身。
“前輩?”男人半脫了白T,露出腰身勁瘦有力的肌肉,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剛才還半坐起身子的人,現在又閉眼倒在床上。
宋詩情沒在猶豫,下意識将落在一邊的毛巾拿起,半濕的毛巾被他的體溫染得發燙,宋詩情重新浸濕水放在他額前。
她撕開棉花袋子,拿鑷鉗沾了酒精,掀開他短袖,從腋窩下擦過手臂直到手指尖。
酒精冰冰涼涼的觸感帶走了部分體溫,崔盛澈沒睡,他隻是沒力氣,幾天前,他就精神欠佳,今日發燒也是情理之内的事。
他剛才聽見小姑娘和他說話,迷糊中沒力氣回應她。
他重新睜開眼睛,女孩的側臉近在咫尺,仔細一看,她的眼睛生得很特别,眼尾微翹向上,像會勾人心弦的狐狸一般,可是眼中的清澈純淨的瞳仁又讓她看起來有幾分清純可愛。
很有辨識力的一張臉,優越的骨相讓她自帶一種清冷沉靜的氣質。
媚而不俗的大氣,卻偏偏遇上了這麼個公司。
一瞬,宋詩情回望過來,恰好與崔盛澈的視線撞在一起,空氣仿佛凝固住,一秒、兩秒……
他們就這樣看着對方,還是崔盛澈先反應回來,他幹咳了兩聲視線挪開。
宋詩情失焦地愣了兩秒,挪開眼睛,手上的動作也跟着頓了頓。
“你,你這樣,有,有沒有舒服些?”宋詩晴開口首先劃破沉默。
崔盛澈視線看向窗外,僵硬地點點頭。
宋詩晴輕輕松了口氣,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差點就要從胸腔裡蹦跶出來了。
這輩子沒靠自擔這麼近過。
前路毀于一旦,老天爺送了她這麼大一個禮包,也算是對她的一點心理安慰了。
想着,宋詩晴的目光忍不住瞥見男人外套下半露的肌肉,勁瘦的腰身,略凸起的胸肌,線條流暢有力,全身沒有一絲多餘的脂肪,視覺效果十分出色。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們有隊友發燒了,你也會這樣幫她們擦酒精嗎?”崔盛澈看向她。
“啊?”宋詩晴聽着懵了一瞬,這話聽着怪怪的,又說不出哪怪了,可就是有着讓空氣變燙的魔力。
她眼珠子顫了顫,氣氛尴尬得讓她臉頰發燙。她棉簽随手扔了出去,“當然不會!我哪這麼伺候過别人?”
她是什麼性子,又不是服侍人的丫頭。
幫他擦身子就好好擦,沒事逗她做什麼?
崔盛澈被軟綿綿的棉花襲擊了臉,也隻是笑笑。
他覺得她還挺細心的,雖然是第一次。
“那這麼說我還是第一個有幸體驗到宋老師手藝的人喽?”他看起來很疲憊,可依舊笑着和她開玩笑。
“是啊,你深感榮幸,還不快點好起來?以後再敢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你就自身自滅吧。”宋詩晴藏在身後的手緊緊攥着。
“看在你這麼會照顧人的份上,你對着一個前輩,比你年長者不講敬語的事就一筆勾銷。”
宋詩晴:“……”
一生放不下前後輩文化的老頑固。
此刻,不知誰的肚子叫了一下。
咕咕的聲音在夜晚甯靜的村莊裡顯得很突出。
不對!崔盛澈生着病食欲肯定不好,而房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人,那麼肚子叫的人,好像是她。
“咳咳。”宋詩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若無其事地看向一邊。
“你餓了嗎?”崔盛澈問,顯然是聽見了。
“沒有啊,你聽錯了吧。”宋詩晴捏捏自己不争氣的肚子。
床上的人一手撣在腦後,笑笑。
她怎麼知道自己是聽見的?不是看出來的?還嘴硬。
“你想不想吃肉?”
宋詩晴當機立斷,“不想。”她要是說想不是印證了剛才肚子叫的人是自己了嗎?
“那可惜了,這附近有家外賣的和牛特别好吃,首爾好多人來都要打卡他家。”崔盛澈像是在引誘她。
和牛?
等等,他說什麼,和牛?
一種她在寒國吃不起,隻能眼巴巴瞅着的食物。
忽然就開始猶豫了。
“正好我也餓了,點了一起吃吧。”崔盛澈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生病發燒的人哪來的胃口?不過是找個台階給她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