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遙不滿:“我能解決!”
山塵倔犟,這幾日相處下來,她也大緻摸清了他的脾性,索性不再多勸。
張均平的視線在司遙臉上停留良久,沙啞着嗓子道:“務必一切小心。”
衆人兵分兩路,司遙跟九天道人架着山塵朝陳記混沌走去。
亥時,伏龍鎮已經漆黑一片,隻有陳記混沌還亮着燈,攤主在門口焦慮地來回踱步,在看見司遙等人,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連忙迎了上來,卻見山塵臉色蒼白,氣若遊絲,慌忙道:“這是怎麼了 ?”
“受了點傷,先進去再說。”
“哎!”攤主應了一聲,在前面引路,将山塵安頓好之後便道,“我去請大夫,拙荊與犬子就拜托兩位了。”
“你且放心,源源的三魂六魄我們已尋回。”
“哎!”攤主抹抹眼淚,小跑着出去請大夫。
司遙将山塵扶着躺下,撚好被角,轉而問九天道人:“金剛咒可會?”
“不會。”九天道人略微不滿,“金剛咒乃是佛教之咒 ,小友道心不穩!”
司遙無奈:“那你在此看顧山塵,我去。”
她到了内房,屋裡漆黑一片,司遙眯着眼睛試圖看清屋裡的環境。
床榻邊上的角落裡傳來低沉壓抑的嗚咽聲,像是那婦人發出的,司遙欲将蠟燭點上,卻聽見婦人小聲制止:“勿要點燈,源源不喜見光。”
“若不點燈我如何給他安魂?”
那婦人不吱聲了,司遙将蠟燭點上,這才看清那婦人渾身是血,奄奄一息躺在地上,鬼童正趴在地上抱着她的手臂啃食。
那手臂已不見皮肉,隻餘森森白骨,昏暗的燭光下越發觸目驚心。
突如其來的光亮令鬼童發出尖銳的叫聲,他不善地沖着司遙嘶啞咧嘴。
“源源乖,不怕,娘親抱抱。”婦人艱難地伸出手輕撫鬼童的後腦勺。
鬼童不為所動,他食了至親之人的生肉骨血,兇氣更顯。
它四腳攀爬上牆壁,在牆上留下血淋淋的痕迹,隻片刻,便已到了司遙跟前,鼻尖傳來一股濃重的血氣。
司遙摸出千機鈴猛然搖晃起來。
鬼童痛苦地捂着腦袋,雙目通紅,陰邪兇狠地盯着司遙。
“小友,發生何事?”九天道人聽見聲音,在門口問道。
“這小鬼吃了他母親的骨血,越發邪氣了。”司遙頭也沒回,大聲回應九天道人。
“竟有此事?”說着九天道人一腳踹開房門,手中的拂塵朝着鬼童猛然甩去,那鬼童猝不及防,竟被抽了個結實。
“捆陰繩呢?”司遙問婦人。
那婦人氣若遊絲,眼神瞥向旁邊的梳妝台,司遙将繩子拿起,将鬼童綁住。
司遙将婦人扶起,她已失血過多。
九天道人見此情景隻不斷歎息:“癡愚,癡愚啊!”
“先……救源源。”婦人苦苦哀求。
司遙搖晃千機鈴,口中念着歸魂咒,将三魂六魄引入鬼童體内,那鬼童原本躁動不堪,在魂魄入體的瞬間便安靜下來。
司遙原地打坐,對着鬼童念起了金剛咒。
九天道人将婦人扶着去了外間。
豎日,司遙出來時,頭暈眼花,腳下虛浮,攤主趕忙上來攙扶,待司遙坐下:“姑娘我兒子····”
司遙擺手:“無事,你将你兒子送去白雲道白雲廟,日日聽取金剛咒,七七四十九日之後便可恢複。”
“多謝,多謝。”攤主老淚縱橫。
“你娘子?”司遙想起那婦人。
攤主抹抹眼淚:“請的是榮芝堂的李神醫,拙荊性命無虞,那隻手隻怕不能用了。”
司遙放下心,有氣無力:“命保住便好!”
“對了,你可知那關氏之事?”司遙強撐着精神問。
攤主忙不疊點頭:“知道知道,幾十年街坊鄰居了。
“他家情況原也不算太好,是三年前,關家老二投軍,在軍中頗有作為,日子這才好起來,後來便搬去了鯉州。”
“說起這關氏二子,姑娘可知宋家姑娘,宋清瑤?”攤主試探着問。
司遙來了精神:“自然!”
“這也是一樁秘聞,也是我娘子與關老夫人乃閨中密友才知曉此事的。”
“那宋家姑娘與關家老二原是一對兒,可不知怎的居然嫁給了關家老大。”
“且成親當日,宋家姑娘為妾,張氏綢緞莊張小姐為正妻!”
時隔三年,攤主仍覺疑惑:“那宋家姑娘既然與關二情投意合,為何甘做他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