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你的蔔遺都沒用，你覺得你現在怕我是不是晚了點。”白岚手撐着下巴，看他樣子和第一日判若兩人，實在覺得好笑，忍不住想逗逗他，
“而且那邊住的就是我們十大閻王之一的秦廣王，你記得動作小點，萬一把他弄醒了，我不用帶你，你可能直接就按流程去冥界了。”
姜淩安步子一頓，臉上有些猶豫，一時停在原地，白岚也不說話，就這麼等他自己做決定。
姜淩安猶豫半晌，還是放輕了動作，果斷地坐在白岚旁邊的椅子上，三人圍坐一張桌子，場面異常的安靜。
“要我先說嗎？”白岚給他倒了杯茶，笑着看他。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姜淩安沒動，隻是低聲問道，“有問題的？”
“其實你裝的還不錯，”白岚盡量給了一個公平的評價，“隻是可惜遇到的是我。”
“好吧，我本來也沒覺得能一直騙過你，”姜淩安垂着腦袋，望着桌上的杯子出神，“能問你的名字嗎？”
“我真的叫白岚，隻是不是你認識的那個。”白岚不打算告訴他更多細節，“隻是同名，長得像罷了。”
“真好，她要是有你這樣的運氣就好了。”姜淩安聲音苦澀，“讓我想想，怎麼說。”
“我替你說一部分吧，”白岚晃着手中的茶杯，組織了下語言，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你認識的‘白岚’，你最開始來找我，裝做和我熟絡的樣子，是因為你想利用我去冥界，或者說，在此之前，你想利用我幫你殺了大巫祝，為白岚報仇？”
姜淩安擡起頭，眼中劃過一絲震驚，很快又消失，聲音有些自嘲，“是啊，我就是這樣無恥的人。”
“小白她，和我一起長大，”姜淩安似乎陷入某種回憶，聲音也有些輕飄飄，“我最知道她是什麼樣子了。最開始知道她的死訊時，我根本不相信，她那樣活潑開朗的女子，怎麼可能莫名其妙就死了。”
“後來我就去查，我把她家裡上上下下的人都查了個遍，從廚房一個廚子口中得知，她...走前不到十日，暈了一次，後來再醒過來，變得沒那麼愛吃酸食，”姜淩安搖了搖頭，眼神似乎在懷念什麼。
“她最喜歡吃酸的了，以前每到飯前，總要吃些酸的開胃，但那十日，她吃的分量比往日少了不少。”
白岚有些無奈地看着他，“咱能不能說重點。”
倒真不是她故意想打斷姜淩安的回憶，隻是照他這個講故事的速度，講到天明也說不完。
姜淩安眼神暗淡下去，“所以我隐隐約約能猜到，她暈的那一次，可能就已經不在了，後來又撐了十日的那個，根本不是她。
我就去找大哥，想讓他幫忙查一查那天小白都去了哪裡，但是大哥制止了我，不讓我插手。我和他大吵一架，他才把事情原委告訴了我。”
“所以也是你大哥不同意你殺賈明貴？”白岚有些猜到什麼，姜渠安要保賈明貴不死，但是姜淩安不會這麼想。
“是，”姜淩安點點頭，“我那時鐵了心要殺賈明貴，但是我大哥把我關在屋子裡，不讓我出去，後來賈明貴被關，我就更進不去了。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
“不是，”姜淩安神色有些複雜，“我想到了，賈明貴的家人。”
“那幾日我像是魔怔了一般，總想着小白枉死，我要替她報仇，我暗中找到了賈明貴的家人。但是，他有個不足四歲的女兒，我沒下去手，賈明貴的妻子哭着過來求我，說賈明貴不是故意的。”
白岚氣頓時有些上來了，什麼叫不是故意的，一個兩個還有可能，算他失手殺人，殺了幾十個，這不叫故意的？
似是察覺到了白岚的情緒，姜淩安擡起頭，想露出一個笑，卻比哭都難看，
“我剛開始反應給你一樣，也并不相信。後來他妻子跟我說，她有一日去給賈明貴送飯時，從門縫裡看到，賈明貴在無比虔誠地跪拜一團黑影。”姜淩安頓了頓，“那黑影轉過身，是沒有臉的，渾身上下也隻有一副骨架。”
沒有臉？白岚愣住，不是人？
“我以為她編了個故事來騙我，但她哆哆嗦嗦拿出來一塊布料，說是那團黑影不小心留下的，我看了看，确實不是凡人能造出來的東西。
我下意識想到了妖，他妻子跟我說，那不會是妖。賈明貴在位大巫祝有幾十年，殿中挂有驅妖鈴，如果是妖，鈴铛不會不響。”
不是妖，黑影，白岚頓時雞皮疙瘩起來了，“是鬼？”
姜淩安點點頭，“我一開始沒想利用你，我瞞着他們來六界大會，原本想着能來這裡的，在冥界地位不會低，我想打聽一些事情。但那日我被大哥他們發現時，姬汐提到了你的名字，我猜到你可能沒有轉世，所以.....”
白岚挑了挑眉，“所以你先是想到可以利用我，讓我打着為自己報仇的名号，暗中殺了賈明貴，但你去冥界幹什麼？找白岚，還是找指使賈明貴的那個鬼？”
姜淩安沉默不語。
白岚恨鐵不成鋼，這姜淩安怎麼一會兒聰明一會糊塗的。
“你知道冥界又叫什麼，陰曹地府，先不說白岚到底有沒有轉世，就你這麼貿貿然進去，你自己能不能活着回來都是問題。
就算真讓你撞大運，找到了指使賈明貴的鬼，先不說無憑無據，就是真讓你和他打，你能打過？”
“不管打不打得過，我要為小白報仇。”姜淩安梗着脖子回道。
白岚暗罵一句缺心眼，這戀愛腦真是不分時代。
“而且，賈明貴他妻子說了，那鬼看着連皮都沒有，不是什麼厲害的鬼。”
白岚嗤笑，鬼界的鬼什麼時候靠有皮沒皮判斷厲害程度了。下一刻，白岚頓時想到了什麼，心頭一慌，“你找到賈明貴他妻子時，她有什麼異常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