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符上貼了他的房間号。
“連姑娘,有些事呢,可以慢慢聊,夜色正好,風月之下,如何聊都好說。”
遲來風離開後,敖周從花叢中鑽出來,他望向兄弟倆離開的背影,“這倆小兄弟都不錯啊。”
連喬點頭,“是啊,是都不錯啊。”
“看着有些面熟啊。”
“面熟?對啊,你們前幾日在胧月秘境見過。”
“不,不是。”敖周回想一番,“應該在很早以前,很久很久了,我記不太清了。”
好像是這個人,但應該不是,他見過的那個人,好像是個女人來着。
罷了,世間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不過是兩副比較漂亮的皮囊而已,何必上那麼多心。
連喬還在望着兩人離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敖周問:“你喜歡他們?我有辦法給你搞過來。”
“兩個都可以麼?”
“兩個?”他愣了一下,“啊?!”
“也不是不可以。”敖周為難地看着連喬,“你剛剛拒絕我,我還以為你潔身自好,沒想到你這麼會玩。”
“你先别急啊,你看什麼時間合适,我去一個個抓。”
連喬朝他眨眨眼。
小姑娘明眸善睐,五官立體,有種明媚的美,但是笑起來又有種乖巧的甜。
敖周心中微微一動。
這麼漂亮的美人兒若是願意與他共度春宵美景,别說兌一個願望,就是讓他再貼一個願望,不,再貼三個願望,他也是願意的。
連喬收起笑容,搖搖頭,“别急嘛,他們的事以後再說。”
他伸手,将遲來風給她的通訊符塞到敖周手中,又輕輕用食指一勾,将通訊符往下壓了壓,“現在的事比較重要哦。”
敖周挑了挑眉,“哦?”
“不見不散啦。”
*
連喬回到房間,林方生和一個黑衣的中年女子已經等候在房間中,桌上整整齊齊疊着十幾本賬本。
“小小姐,這位是嚴金娘,現在青光府、熹和樓以及羽衣坊都在她手上。”
林方生語氣頗為自豪,“衆人都以為我們借酒樓和熹和樓相互競争彼此打壓,但誰能知道,這雲來城最大的兩大樓,都是一家的。”
嚴金娘也跟着笑。
嚴金娘眉目嚴峻,但是說起話來卻十分溫柔,“是啊,除了一些不得當的産業,如賭坊地下城與妙音館我們不碰外,其他的均有涉及,整個雲來城的生意,幾乎有一半,都是我們的。”
說話間,連喬摸清了露不霜給連翹留下的資産。
和連喬彙報完,嚴金娘拉住連喬的手,還沒說話,先紅了眼眶,眼尾立刻浮現出一片異常絢麗的魚鱗。
她輕輕擦了一下眼睛,眼上的魚鱗又散去,恢複成原來皮膚平整時的樣子。
“抱歉,小小姐,看到你,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連喬不太會處理人際關系,之前的那一世,從來都是習慣了一個人,也從來沒處理過這些。
她有些不自在,緩了一瞬後,尴尬笑一笑。
“小小姐,你已經長得這麼大了。”
嚴金娘微微呼了一口氣,她用手比劃一下,“上一次見你,你才這麼點大,大小姐帶着你去了子午谷,沒想到一别就是這麼多年,這麼多年,發生太多事了,大小姐也不在了。”
她的聲音溫柔,“小小姐,你叫我嚴姨便好。”
露不霜本是妖域某世家的小姐,妖族被魔族趕出百丈河外後,世家覆亡,她便來這雲來城讨生活。
雲來城的妖族人很多,露不霜做事周全體面,性格溫和,生意也越來越大。
除此之外,露不霜性格也十分善良,救濟了不少同她一樣的流落出來的妖族。
後來她帶着連翹嫁給子午谷玉非緣,離開雲來城,但是這邊的生意卻一直沒有停。
嚴金娘将賬本打開給連喬看,現在雲來城将近一半的産業,都是露不霜留給她的。
露不霜去了子午谷後,不久染了重病,很快撒手人寰。
到現在為止,已有十六年,連翹十七歲。
*
“公子,您離開後,二公子留下了自己的房牌給了連翹姑娘,連翹姑娘收下了。”
遲星垂正在看書,聞言手微微一頓。
吳影站在一邊,他的相貌和那位喚作吳息的人一模一樣,“方才吳息傳來訊息,連翹姑娘将借酒樓和青光府等雲來城首屈一指的掌店人叫進門去,借酒樓的保密和隔音一直做得很好,即使是吳息,也聽不清裡面在談論些什麼。”
“不過等那些人離開後,連翹姑娘就出去了,據吳息說,她是往二公子房間的方向去了。”
遲星垂皺起眉,吳影接着道,“後面連翹姑娘的影衛騎着狐狸回來了,那狐狸前前後後跟着她,離她太近很容易會被發現,吳息便退了回來。”
他彙報完畢,恭敬地待在一邊。
“好的,你先下去吧。”
吳影退下去後,遲星垂捏了捏眉頭,想到方才他說的話,心中不由地一陣煩躁。
連翹在做什麼?
先前她性格有所收斂,她還以為她能明是非辨良人,沒想到現在,遲來風勾了勾手指頭就上鈎了麼?
以遲來風的手段和脾性,和他扯上關系,她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遲星垂不想管這事,考慮到他現在與連翹情緒相連——不,沒有相連,是他為了能提前分辨出連翹是否出現異常,防止她不明不白墜魔,單方面沒有食用抑制重心蠱的解藥。
他能夠體會連翹情緒的波動。
就比如現在,他的心跳在劇烈跳動,這不是他自己的情緒——當然是來自連翹的。
她到底在興奮什麼?!
遲星垂不喜歡偷窺别人的隐私,更不想在這種事上沾邊,他來回翻了一下芥子,這才發現,前些日連翹給他備的絕意丹沒有了。
全被他喂了池子裡的錦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