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雲拿着之前用來記錄的紙張,走到在擺弄藥材的老太面前。
大夫放下手中的藥材,拿起紙張,“這前頭幾味藥混在一起,隻是能令人渾身瘙癢。”說着擡頭打量了下沈淩雲。
“你瞧着不是愛搗蛋的年歲了,不必用這捉弄她人。”調侃了下便接着往下看,突然眉頭緊蹙。
“這前頭都是些普通藥材,隻是這最後這一味颠茄極其特殊。若是單用并無任何毒性,可若是與前頭幾味藥一同熬煮,便會産生極強的毒性,能令人渾身潰爛。若是與後頭幾味藥一起,能令人起些小疹子,渾身奇癢無比。”
這大夫搖晃腦袋,有些得意,“算你走運,遇到了我。我原本是益州人,這颠茄在那盛産,我自幼便知如何解。倒是鄭州這雖有些颠茄,但隻當是普通草木。”
沈淩雲将肖台玉的病狀描述了下,這大夫很快給了藥方。完成一項任務後,沈淩雲便去執行重頭任務。将一切采購完畢,請了一夥專業人士便回到住處,這時候已經是下午。
入夜後,沈淩雲住處傳來一陣陣哭聲,讓這汀枯小街顯得很是瘆人。
她再次翻牆來到肖台玉這院子時,肖台玉的燒退了些,但整個人還處于昏迷狀況。沈淩雲直接就住在這,隻等明天一早起來行動。
唐校尉這時很是焦躁不安,既怕計劃失敗,又怕肖台玉醒後降罪。
天蒙蒙亮時,沈淩雲便拿出自己的化妝工具,将肖台玉化成了一具腐爛的屍體。臉部已經開始腐爛,讓人瞧一眼仿佛都能聞到一股臭味。
喂了些安神湯後,她與唐校尉擡着肖台玉來到沈淩雲住的地方,将其放進準備好的特殊棺材裡。棺材左右兩邊做了隐蔽的通風口,即使棺椁釘死,肖台玉在裡面也不會窒息而亡。
事畢,沈淩雲雇的人便擡着棺椁往城門走,沈淩雲頭纏白布,眼含熱淚,顯然十分傷心。一旁的唐将軍瘸着腿,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她看了沈淩雲一眼,震驚于沈淩雲精湛的演技。實際上,沈淩雲提前抹了些刺激膏藥。
街上的人都議論紛紛,到達城門時,周圍的讨論聲更是壓不住。
“你們這是幹什麼的?”一行人果然被攔住詢問。
沈淩雲心想,不是廢話,這陣仗難道看不出來嗎?
“大人,我這老丈人人沒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我想着帶回耒縣安葬。”
今天這大姐很嚴苛,“這般巧?”
說完繞着棺椁一圈,毫無人性的開口,“将棺椁打開看看,不管是什麼,我都得看看。誰知道裡面是你說的死人,還是一個活人。”
這違背“死者為大”信條的話,立刻激起周圍群衆的不滿。
“這人都沒了,沒道理開棺看屍啊,這簡直是畜生。”
周圍人打抱不平的聲音越來越大,守城的士兵厲聲喝道:“若是這棺椁裡就是那賊人,你們誰擔當的起。這人我從未見過,誰知道她耍什麼把戲!”
四周沉默一瞬,有人開口道:“這人我們很多人都見過,這幾日都在城中找夫郎,她家裡出了大事,還在酒館裡哭,我們都能作證啊。”
好些人都站出來為沈淩雲等人說話。這時這位大姐旁邊響起一道聲音,“老吳,我知道她,前幾日她進城我瞧見過。她是個苦命人,而且是個人都不會那這等事來戲耍。”
這番話不僅攻擊到沈淩雲,還讓一旁的唐校尉臉色大變。她隐蔽地瞪了眼沈淩雲。
“各位大人,草民是個堂堂正正的女人,定無其它意圖。但我也不願大人為難,那便,那便看看吧。”忍不住留下幾滴絕望的眼淚。
大家都于心不忍,守城的士兵看沈淩雲并沒有任何心虛的情緒,臉上也有幾分猶豫。但最終開口道:“雖說你面無疑色,但還是應該看看。”
說完便命令擡棺的幾人将其打開,沈淩雲還真有些佩服這人,嚴謹并且不會因為周圍之人的質疑就放棄自己的原則。實話說,沈淩雲很欣賞這樣堅定負責的人。
搗鼓一會,棺椁很快就被打開一個小口,一股腐爛的臭味飄出,周圍人都忍不住捂住口鼻。幾個人向前一看,都被肖台玉那副尊容吓一跳。
沈淩雲示意一旁的唐校尉。
唐校尉立即大喝一聲,撲上去關上棺椁,“沒天理了啊,我夫郎人死了還要遭這劫難。我兒為了葬父,如今都不知道被賣到哪去了,現在他爹又被開棺,我們都不活了。”
沈淩雲立即扶住唐校尉,哭嚎道:“娘啊,娘,以後你就是我親娘,我們都要好好活着。連帶安郎那一份活下去啊!”
這士兵面色讪讪,“沒什麼問題,你們出去吧!”
兩人一臉悲怆,帶着一行人出了城。離陳水城一段距離後,沈淩雲解下頭頂的白布。
“辛苦各位了,這些是幾位剩下的報酬,我們便就此别過吧。”她轉頭對着這行人,示意她們停下。
“沈小姐很是機敏,但您是我們的雇主,意欲何為我們不便了解。但請您放心,七鏡閣不會透露出您的任何消息,就此别過。”
這行人離開後,沈淩雲和唐校尉便把肖台玉扶出來,兩人騎上馬,朝駐地趕去。沈淩雲身強體壯,負責帶着肖台玉。一路颠簸,沈淩雲專心緻志趕路時,突然耳邊響起一道聲音。
“沈三,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