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姐見得了沒趣,便轉了目光,看着旁邊的餘清歡,笑着問道:“怎麼餘姐姐倒是興緻不高?不過女子出嫁本就繁瑣,倒也是正常之事。”
“妹妹說的不錯,方才易家小姐說過幾日要去外城上香我正是苦惱不能同去呢!”餘清歡話中滿是遺憾。
衆人想到了她婚期日近,到真是不得空,便好意的勸慰,“這也不妨事,左右明日易家小姐去了,一道給姐姐請了祝佑符,必保佑姐姐萬事順遂的。”
餘清歡倒是沒有婚事将近的羞澀,隻是坦然的表示謝意,不過一時想到了其他,便随手取了自己鬓邊的一支朱钗下來,對易蓮說道:“那隻好麻煩妹妹了,不過這香火銀卻是不好代勞,這支钗便權當我的心意了。”
既是說到如此,易蓮倒是不好推拒了,不過待接過來時卻猶豫了,這可是女子的随身之物,怎好就此交于别人,況且衆人皆知餘清歡如今婚事妥帖,本就不好節外生枝。
若是他日這幢婚事出了差池,因為這钗,自己豈不是...,想到這裡,易蓮忍不住的膽寒,準備接過去的手猛地便縮了回來。
餘清歡看她如此,突然懊惱的笑了,“是我想差了,還是妹妹心細如塵。”,說着便将朱钗頂端的水漾珠子給摘了下來,又随手裝進了腰間的一個半新不舊的荷包,這才遞了過去,不過不忘調笑一句,“這荷包是我身邊的丫頭的手藝,倒還尚可,回來給妹妹做幾個新花樣的玩。”
待兩人靠近些,又小聲的在其耳邊說道:“梧桐寺的誦經會最是凝神靜心,妹妹如此神亂不如去聽聽。”
易蓮有些懊惱,自己竟開始以惡念揣度他人,臉上強撐着笑接了過去。
餘清歡輕輕松了一口氣,似乎有幾分如釋重負,
仇思遙也是一陣的遺憾,“我剛回來昌州,父親管的實在是緊,要不然我倒是想和易家姐姐同去。”
一時間衆人皆是樂得自在,倒是忘了方才的波折,隻是這院子的主人卻是始終不見人影,不知在何處?
城外的泛波樓此時已是一片秋色渲染,最是動人,一佳人矗立湖邊小徑許久,終于旁邊随侍的丫頭輕聲回報:“主子,人來了。”
接着便是穩健從容的腳步聲,竟似一步步踩在了她的心口。
“歡妹?”
良越看着前面的身影,有些恍惚,隻見女子一身的霜葉紅衣裙,身姿婀娜,形彩風流竟是和往日大不相同,不由止住了腳步。
試探着說道:“歡妹怎麼今日有此雅興來此,可是這些日子被拘的苦悶。”說着猜想着她近日備嫁該是枯燥繁瑣至極,是以便緩着語氣哄道:“這裡倒也不錯,勝在人少景緻卻是不錯,正好我也陪着歡妹逛逛散散心。”
聽其貼心暖語,女子心思蕩漾,卻也知不可沉溺,是以轉身輕語:“良公子。”
得見真容,良越吓得微怔,不由喃喃道:“尓然郡主?!”
尓然郡主帶着笑意行禮道:“良公子有禮。”
“郡主折煞微臣了,”,良越忙錯身避開了,臉色也是一片的冷寂,不過思索片刻便拱手告辭:“是微臣唐突了,不知是郡主在此,還請恕罪。微臣便不再攪擾郡主的雅興了。”說着便轉身準備出去。
“你等等!”
“郡主還有何吩咐?”良越不着痕迹的又後退了幾步,這才回道。
尓然郡主看着他這般模樣,頓時如墜冰窟,掙紮着問道:“我就這麼讓你生厭嗎?”
“郡主言重了,”良越的回話更是添了幾分恭敬,“事關郡主清譽,微臣不敢逾禮。”
“是不敢還是不肯?”尓然郡主的扯着嘴角帶了幾分輕笑,“若是換成了她你必是肯得了,是呀,你們二人過些日子便要成婚了,自然不用守着這些迂禮了。”
良越沒有接話,算是默認了。
“可是,這婚事不到花嬌迎門,誰又能說的準呢?”
良越猛地擡頭看了過去,隻覺得眼前女子眼中含着厲色,讓人心中生寒,“不知郡主此話何意?”
“我還以為公子永遠這般安然若素呢,可是現在我卻沒有閑心和公子在此攪擾了,就此告辭。”尓然郡主咬着牙狠狠地看了過去,似乎帶着某種詛咒,“在此便提前恭祝公子新婚之喜了。”說着便轉身離開了。
獨留下良越在原地久久不得回神,這些日子他本就是一陣陣恍惚,總覺得歡妹較往日冷淡了許多,送過去的吃食玩物什麼的隻是收下卻不曾有隻言片語帶回,便是自己親自上門也隻說婚事将近不宜相見,現下......
他忍不住看着尓然郡主離開的方向,心中帶着不好的預感。
卻說衛國公府後面的園子内正是花團錦簇一片歡樂,此時的花廳倒是難得的清靜,易蘭看着一臉苦悶的杏染帶着輕笑搖了搖頭,“你呀,也是坐不住的,這裡不像自己家裡,哪能那般自在,你若是想以後還能跟着我出門,便該收收自己的性子了。”
杏染知道自己家小姐說的倒是實話,又想到方才城門驚魂,立時反應了過來,急着表态道:“我就跟着小姐,哪也不去。”
易蘭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不過屋裡靜下來後便聽見了些許動靜聲,似是人的腳步,竟是離得越來越近了,一時二人緊張的看了對方一眼,易蘭有些恍神,忙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正襟穩坐。
不過,等了一會,卻聽見腳步到了門口便止住了。
“你就在門口等着,若是有人來你就吱個聲,”門外分明是一男子壓低了聲音,“聽見了沒有。”
“爺,這麼幹是不是有些失禮了,若是被人捉住了可是麻煩了。”旁邊的小厮顯然有些不願。
“有什麼麻煩,再說你警醒些我怎麼會被人拿住,快别廢話了。”男子話音剛落,便聽見門吱呀一聲,輕輕地被從外面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