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來的大學，岑今雨特别珍惜，她并不經常去周奇略那邊住。這點周奇略倒沒有強制她，甚至還給了她不少點撥。

“上大學，也是人脈的再集合。你不要隻把時間放在課本上，也要重視與同學之間的交往。”

“可那樣，我周末就沒時間過來了啊。”岑今雨不舍地抱住周奇略，把頭埋到他的胸前。

“大家都是五湖四海來的，畢了業就要分開，沒必要深交吧。”

在這件事上，周奇略罕見的好為人師，或者說自從岑今雨說要複讀時，周奇略就給了她不少幫助。

“交大是所名校，你的同學們将來成就都不會太差，你們以後有交集的可能性很高。還是說你将來回去做個家庭主婦。”

“怎麼可能！”岑今雨快速反駁，“我那麼辛苦讀書可不是為了圍在竈台轉。”

自從她考上大學了，家裡邊找她相親的人更多了，這次她爹娘不急了。她娘還特地交代，考上大學了，可不能作賤自己，要做事業女性。家務活幹好了，沒人誇她，隻會覺得她是應該的。

岑父是個好父親，即使如此，岑今雨也看不出岑父對岑母在家庭貢獻上的認可。在岑父的心裡，這一家人都是靠他養着的，沒有他，都得喝西北風。

隻是岑父不打老婆，錢都上交給老婆，是個世俗意義上的好男人。

岑父岑母現在就希望女兒在大學裡找個對象，他們就一個要求：甯城人。

岑今雨伸手捏了下周奇略腰上的肉：“周奇略，你以後會在哪裡生活？”

“不确認，反正不會在甯城。”

這是岑今雨早知道的答案，她抿了抿嘴唇問：“會是黎城嗎？”

“不确認。”

岑今雨閉上眼睛，她的未來在哪裡，在周奇略的手裡？

大二的生活很快就來了，岑今雨的課業一下變得很重，而周奇略那邊也不輕松。近期岑今雨已經兩周沒見她了，聽到有人找她時，她剛從圖書館出來。

“岑今雨有人找你，是個大帥哥，在你宿舍下邊。”

“大帥哥？”學校裡稱呼男的，十男九帥，岑今雨想不出是誰？會是學生會嗎？她後面聽了周奇略的話，加入了學生會。雖然隻是個小小的成員，但自覺成長不少。

岑今雨抱着書，快步走到宿舍。

“周奇略！”岑今雨快速跑過來，“你怎麼有空來找我？”

周奇略騎着自行車過來，見岑今雨過來了，單手接過她的書：“你這會有時間嗎？”

周奇略主動來找她，沒時間也得抽出來，岑今雨把書又搶了過來：“你在這邊等我，我把書放到宿舍。”

一會岑今雨就坐上了周奇略的自行車後座。

“你們大四課很少吧。”

“嗯，上學期還好，下學期基本沒課，要參加社會實踐。”

“你的專業要去哪裡實踐，銀行嗎？”

“也可以，不過我沒準備去。今天找你就是跟這事有關。”

“你說。”

“我準備出國，我奶奶不同意，今天是她要來找你，應該想讓你來勸我。”

天黑了。

甯城到黎城一共是三夜兩天的車程，她不怕。後來她想，如果周奇略南下，她要繼續嗎？這份猶豫在聽到周奇略說要出國時，變得輕飄飄。

南下又如何，總歸在國内，隻要她願意，她都可以追過去，而國外呢？

岑今雨無法想象。

“你不是要保研嗎？”岑今雨再開口，嗓子很幹。

“我要去國外讀研。”

周奇略的口氣是那麼肯定，他甚至不是說準備。

“什麼時候去？”

“沒那麼快，過完年吧。”

“如果……你奶奶沒來找我，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岑今雨一隻手從周奇略的腰上收了回去，成拳放在小腹處。

“出國前一個月。”

又是那樣肯定的答案。

“你奶奶把我叫過去做什麼？你都做好決定了不是。”岑今雨喃喃道。

周奇略的車停了下來，岑今雨順勢跳下車，機械地往前走。

周奇略停好自行車，快走幾步拉住了她。

“你生氣了？”

岑今雨擡頭，她問周奇略：“你看我是生氣的表情嗎？”

那是一張哀默大于心死的表情，周奇略的手松開了，又摸了上岑今雨的臉。

“對不起。”

岑今雨搖頭：“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對不起我。”

“這件事不會改變。”

殘酷的話像子彈一樣直中她的心髒。

“那我還去幹嘛，有意思嗎？”

“我奶奶想見你，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找你？”

“真的嗎？”岑今雨盯着周奇略，眼神裡盡是懷疑。

“真的，不騙你。”

“不，你确實不騙我，隻是不說……你什麼時候決定出國？”

“複讀的時候就想好了。”

岑今雨呆愣住，表情越發木楞：“原來那麼早就決定了啊，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哦，你是沒說，但你用行動推開了我。是我傻啊。”

是她傻啊，傻傻地追過來。結果依舊是一場空。

“你現在是大學生了，未來，你的生命裡有沒有我都不重要了，你都可以過得很好。”

岑今雨擡頭呆呆地看着周奇略，她想她應該反駁的，她要告訴周奇略，物質的享受固然重要，但沒有他，她的人生就不完整了，她的人生還有多少甜蜜，她的未來隻想跟他在一起啊！

“你知不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