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飯,岑母指着岑飛揚:“飛揚,去你同學家裡玩會。”
“我作業沒做完呢。”岑飛揚不太願意去。
“叫你去,你啰裡啰嗦做什麼!”岑父一個大喝,他聲音又響又亮跟打雷似的,岑今雨上頭的大哥大姐聲音與岑父如出一轍,岑母戲稱他們是三大雷公。
沒有人能夠在岑父的怒吼下走一遭,岑飛揚憋着嘴,背起書包,憤怒地出門了。
岑今雨知道這是有事跟自己說,乖乖地幫岑母收拾碗筷洗碗,正弄着,大哥大姐回來了。
“爹娘、小妹都吃好了嗎?”兩道聲音如子彈一樣在屋裡爆炸。
岑今雨捂着耳朵抱怨着。“大哥、大姐,你們小點聲。”
岑母停下刷碗,問兩個孩子:“飛航、今梅,你們吃了嗎?”
“都吃好了,娘我來幫你。”大姐岑今梅走過來,挽起袖子,利索收拾後邊的家務,不過10分鐘,除了岑飛揚,岑家人都坐到了一起。
岑今雨貼着大姐,一雙杏眼無辜地睜着,總感覺今天的事與自己有關。
果然!
“今雨啊,你今年二十了吧。”岑今梅是個特别利索的女子,整個人風風火火,做事麻利不廢話。
這熟悉的開口,岑今雨眼睛睜啊睜沒說話。
岑今梅也不要她回答,直接說出大家的想法:“你這個年紀可以說親了,你有喜歡的男孩嗎?有的話帶回來看。”
岑今梅說着指着挂在屋檐下曬的新裙子:“以前可沒見你舍得買這麼貴的裙子。”
“大姐~”岑今雨搖着岑今梅手臂,“我自己賺的錢了。”話說完,她就把臉買到岑今梅手臂裡,實在是心虛。
“算了,你自己能買就買,我就問你,你有喜歡的男孩嗎?”
岑今雨松開岑今梅手臂,轉而抓住岑母的手:“娘,哪有人這麼問的?”
岑母朝岑今梅使了個顔色。
岑今梅喝了口水,強制自己閉麥。
家裡兩個男性岑父和岑飛航沒說話,這事他們不适合多言,隻能在關鍵時刻說上幾句。
岑母拍拍岑今雨的手:“今雨啊,我們跟你說實話吧。”
岑今雨插嘴:“娘,這是什麼天大的事,要到說實話的地步了。”
岑今梅一拍岑今雨肩膀:“我就覺得你回來後嘴越來越碎了。”
“沒有。”岑今雨拖着長音撒嬌,“我就在你們面前這樣。”
岑父看不下去,大喝一聲:“坐好,坐有坐相。”
岑今雨把從母親胳膊裡抽出來,身體坐得筆直,可乖了。
岑家大兒岑飛航看着這一幕,笑了:“爹,佩珍性格跟小妹一個樣,沒個正形。”佩珍是岑飛航的女兒。
一家人的談話總是像脫缰的野馬,這裡轉轉那裡轉轉,唯一着急的就是岑今梅了,她本就是急性子了,見大家談了談都談偏了,嗓門一提:“别扯遠了,說回來小妹的事。”
岑今雨乖巧地轉向大姐,看得岑今梅心頭一暖,忍不住摸了摸妹妹的臉:“娘,你怎麼生的,把小妹生得這麼漂亮。”
岑今雨又轉向大姐,把頭埋進大姐懷裡咯咯笑。
岑母看着岑今雨這小孩樣,苦惱地問大家:“這個樣子怎麼成親,還是個小孩啊。”
岑飛航性格像岑父,但沒岑父那麼燥,笑着安撫岑母:“結婚了就懂事,蘭芝嫁給我之前不也跟小孩似的,現在把家裡安排得井井有條。”
岑母拍拍岑今雨的手背:“我這不是舍不得嗎?”
岑飛航道:“娘,這孩子留啊留就留成仇了,這上來說親的人家裡,好幾個家世都不錯,我們從中選個條件好又跟小妹合得來的,皆大歡喜。”
岑今梅很認同大哥的觀點:“娘,我也是這個意思,嫁漢穿衣吃飯,這經濟條件擺在第一位,其他免談。”
岑今梅這話是掏心窩子,她嫁的人是自己挑選的,比岑家還窮,剛嫁過去,夫妻甜甜蜜蜜,等到孩子出生後,柴米油鹽樣樣費人精力。岑今梅做姑娘時也是父疼母寵,如今成了這風風火火的鐵娘子,不就是被錢逼的。
岑今雨在父母哥姐的話中,漸漸知道了大概。原來有好幾戶人家向他們家提親,有她讀書時的同學,有她認識或不認識的小幹部兒子。被父母挑選過,能放在桌面上去談的男方,按岑今梅一句話。
“小妹若能嫁過去,絕對是她同學裡嫁得最好的一位。 ”
岑今梅擔心岑今雨排斥,又貼心跟了一句:“今雨,我們本來不想叫你馬上找,但等你回頭去上班,就怕你看上哪個窮小子了,到時候有感情了,再叫你斷掉,你肯定不願意,那不是跟姐一樣了嗎?”
岑今雨不是很懂大姐的婚姻,在她看來大姐和姐夫感情很好,每次見到他們總是有說有笑,可是今天在大姐的嘴裡,他們的開始就是錯誤。
那些和諧是演給他們看的嗎?
家裡人說的那些小幹部的兒子,他們比周奇略還好嗎?那個歪嘴漢奸男說周奇略爹不疼娘不愛,這樣的話,也許她跟周奇略可以相配。
岑今雨想法剛出,就羞愧地低下了頭,她怎麼可以這樣自私,用别人的痛楚成全自己,她想堂堂正正跟周奇略好。
“娘。”岑今雨忽然大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