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家宴?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跟沈硯洲的父母吃一頓飯,你看你結婚這麼久了,連沈硯洲的父母都沒見過,明天趁着這個機會,好好了解一下。”
許父用湯勺舀起一顆潤滑的湯圓,湯圓像果凍一樣溜進嘴裡。
“噢噢,說起來我還真沒有見過他們。”
“之前不是讓你去給沈家的老太太送壽禮嘛?”許母拉開椅子,坐在許箐箐旁邊,“你見到沈硯洲了?我見過他小時候的樣子,挺乖的,你們現在感情怎麼樣?”
許箐箐神色一僵。
她還是第一次聽見沈硯洲能用乖來形容,還是她親媽說出來的。
見兩人都用很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
于是許箐箐撒了個謊,她裝作一切都好的模樣:“很好。”
許母非常贊同的點點頭,“我就知道,沈硯洲是個乖孩子,我沒看錯人,老許,你還說什麼箐箐不滿意啥的,我看你就是顧慮太多了。”
“你什麼時候讓女兒自己做一回主?讓她跟你學跳舞,大學也是你說考哪裡她就去考哪裡,現在結婚都要選個你滿意的,你啥時候問過箐箐?”許父連着一口氣說了一大串。
“我給她選的路,從來都是最輕松的一條,學古典舞,那是因為我有人脈,我可以保證她這條路能暢通無阻。”
“大學也是我經過層層篩選才讓她報考,沈家唯一的繼承人沈硯洲,以後沈家的所有财産都歸他管,箐箐跟他聯姻百利而無一害。”
“而且沈家的人跟我說過了,他們對箐箐很滿意,不會準備什麼婚前婚後的協議,也就是說财産箐箐也能分。”
“媽,我都明白的,我跟沈硯洲感情很好的。”
許箐箐放下湯勺,玻璃制品相撞發出響聲,作為一個乖乖女,她從不會讓父母擔心,無論發生什麼。
母親時常告訴她,自己有多愛她。
她為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正确的。
看着碗裡的剩湯,她突然想到了有一次去匈牙利的布達佩斯。
那裡一到晚上就很漂亮。
多瑙河上,她坐着小遊艇,吹着晚風,面前歐式建築燈光都倒映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很耀眼,有着濃烈色彩的歐式建築像璀璨的明珠。
其實那天是她的生日,父母給她準備了豪華的包間,裡面裝飾了各式各樣的彩帶和大家精心準備好的禮物。
牆壁上挂着‘happy birthday to you!’的可愛氣球,還有很多服務員都打扮成玩偶讨她開心,她們手裡都有禮花筒。
亮閃的碎片随着巨響綻放,大家慶祝她的生日。
現在是主人公的她卻偷偷溜出來。
有人慶祝生日是好事,可當時的她就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或許是以母親的性格她肯定會包一個豪華的包間,她的生活和安排就像精密的機械,發生任何事都是她能料到的,說不出的枯燥。
人嘛,總是會突然難過。
涼爽的風裹着河面的氣息,輕輕散在臉上,壓抑的心情舒緩了不少。
遊艇的老闆也是個中國人,看她孤零零一個人坐在河邊,說搭她去河上看看風景。
下遊艇的時候,老闆還送了她一個書簽。
自那過了很久之後,她才知道,很早媽媽就跟遊艇的大叔打了招呼,如果看見一個7、8歲小女孩,請帶她坐會遊艇。
想來也許媽媽很早就注意到她很喜歡看這裡夜晚的風景。
母親什麼也沒說,她回到包間之後,大家像無事般切着蛋糕點燃蠟燭,圍着她一起唱生日歌。
許箐箐站起身,離開了餐桌,回到卧室後關上門。
“你看看,孩子都被你逼成什麼樣了?”
“我又怎麼了?我這是為她好,選個優秀的女婿很不容易的,你知道不?”
“他身後就沈家幫他,要不是沈家,他算什麼啊?”
“行了行了,快去把碗洗了!!真磨叽。”
許箐箐躺在床上,倦意湧了上來,很快,她睡着了。
從那之後,正準備赴年夜,一個陌生男人來敲她家的門,自稱是沈硯洲的助理來接她們去酒店吃年夜飯,聽他說專門從法國請來的廚師。
許母不停的誇贊沈硯洲懂事,反倒是許父沒啥臉色,許箐箐一臉平靜。
助理開的是純黑加長凱迪拉克,遠處看去很氣派,等許箐箐和父母上了車後,男助理挂擋踩下油門,發動引擎後,駛入漫漫長夜。
市區一片繁華,街上種植的銀杏都挂滿了紅色的燈籠,很多小區的住戶都在窗戶上挂着紅紙。
樹下有人頂着寒風賣冰糖葫蘆,鼻涕在寒冷的夜裡凝結成一長串的柱狀物,賣糖葫蘆的大叔打了個噴嚏。
看這樣子,今天會下雪麼?
許箐箐趴在車窗外看着景色,眼前的一幕幕像是流動的電影,轉瞬即逝的影子。
最終在酒店門口緩緩停下。
駐守酒店的服務生幫忙開着車門,男助理并沒有下車,他打開車窗,從錢包裡掏出一疊現金給服務生當作小費。
許母在服務生的攙扶下走下車,她是京城首席舞蹈家,書香門第,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從容和優雅。
“許夫人,這邊請。”
侍者在前面帶路,幫她們按下VIP電梯,用手擋着電梯門,等三人進去之後,電梯門合上,侍者按下了最高層的VIP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