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機儀式第二天正式開拍,這個拍攝點遊嘉頌的戲份是比較少的,臨近中午才化妝,拍攝時間都集中在下午。
榮北已是初春時節,下午陽光和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即便如此,戶外拍攝時穿着夏裝還是微涼,拍了幾天她就有些頂不住了,鼻子不通氣,間歇性的咳嗽。
拍攝結束天已擦黑,她換下服裝坐車回酒店,“師傅,把空調開高點吧,謝謝。”
司機将溫度調到28,又将風速開大了些,曉星坐在副駕駛上,熱風呼呼直吹面門,她燥熱的扯扯衣領,“姐,你不熱嗎?”
遊嘉頌穿着夏裝在戶外拍了兩個小時,早凍得渾身冰涼,這會兒把手湊出風口都不覺得暖和。
“我太冷了。”
曉星皺起眉,“姐,你該不是發燒吧?你今天中午吃感冒藥了嗎?”
遊嘉頌将冰冷的手覆在額頭上,确實滾燙,但或許是她手太涼了吧。
“應該不燒吧,我一直有按時吃藥。”
“你把頭伸過來。”曉星不放心道。
她往前傾身,曉星溫熱的手覆在她額頭上,隻是一瞬,立即彈開,“姐,你發燒了,燙死了。”
“是嗎?”她後知後覺地摸摸頭,“可我沒感覺,就是有點冷。”
“估計得38了。”曉星手指點着中控屏幕的導航,“師傅,直接去最近的醫院。”
車子調轉,朝反方向的醫院開去。
挂号,排隊,問診,體溫一測,已經38.5℃。
查血報告拿出來,醫生平靜道:“血象過高,細菌感染,輸液吧。”
曉星把她安置在輸液室,又忙前忙後的去拿藥繳費,紮上針時已近9點。
藥液緩慢滴下,順着針頭流進血管,她微微歎口氣,靠着身旁的曉星,“辛苦你了。”
“沒事。”曉星摟着她的肩膀像哄孩童般拍了拍,“我去買點吃的,你自己在這可以嗎?”
遊嘉頌點頭,“可以,沒事,你去吧。”
曉星走後,她疲倦地斜靠在椅背上,這會兒可能是燒得太久了,頭疼的厲害,一陣陣像扯動神經似的。
她阖眸,騰出未紮針的右手一下一下揉動太陽穴。
‘叮——’清脆的鈴聲打破她的甯靜,她微微蹙眉,掏出口袋裡的手機,屏幕上閃動着熟悉的名字,最近他習慣這個時間打給她。
她輕咳一聲清清嗓子,無恙的接起電話。
盛翊低沉磁性的嗓音透過聽筒傳來,“休息了嗎?”
“嗯。”她目光移向幾乎滿着的吊瓶,違心道,“休息了。”
“我剛回家。”他聲線沉沉,“你的東西為什麼不在了。”
她呼吸一滞,盡量維持冷靜自若,“進組時間比較長,一時之間回不去,我就把衣服都帶上了。”
夜色凝重,盛翊倚靠在落地窗前,五官深峻,眉眼冷疏,“有必要把夏天的衣服也帶着嗎?”
她後背已微微滲出汗意,不知是藥物作用導緻還是太緊張了,聲音微不可察的顫了顫,“戲是夏季,我怕會穿到私服……”
她不适合說謊,謊話出口漏洞百出,她急需找個理由冷靜一下,便道:“那個,我還有事,先挂了。”
不等盛翊回應,她迅速挂斷,屏幕恢複到鎖屏狀态,她心跳仍如擂鼓,無法平靜。
借口實在太牽強,他不知盛翊會不會信,但她實在找不到其他理由來解釋,這原本就是十分荒唐的事情。
輸完液回酒店已是淩晨,高燒退成低燒,但明顯的頭疼沒有絲毫改善,拖着疲憊的身子将就着洗漱完。躺在床上把被子蓋到下巴,渾身蜷縮在一起,隻有臉露在外面,隻有這樣才覺得暖和許多。
半睡半醒間,床頭櫃上的手機輕微震動将她驚醒,迷糊着伸手将它夠到被窩裡,點亮屏幕,是劇組的群通知。
[副導:@所有人臨時通知,明天9點進藏區,後天拍攝藏區戲份,榮北場地出現問題,戲份暫時延後。]
她揉揉眼睛,将消息複制到三人小群裡,又囑咐曉星道:[曉星,你告訴司機一聲明早9點進藏,我實在太難受了,先睡了。]
曉星還沒休息,看到就立即回了。她看着都安排好,扔下手機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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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榮北大雨,狂風夾雜着豆大的雨滴沖刷着玻璃,發出嘈雜的聲響。
遊嘉頌被吵醒,睜眼時渾身汗津津的,摸摸額頭已溫涼,大抵是退燒了。
她掀開被子下床,拉開窗簾向外看去,暴雨傾盆,街道兩邊光秃秃的大樹在風中搖曳,細小的樹枝呈現近90度的彎折,雨水肆意侵蝕,整座城市被籠罩在朦胧的雨幕下,偶有車輛緩慢行駛過,濺起一片水花。
不再望着窗外發呆,轉身去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将所有物品仔細整理好放進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