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阿霁,阿霁,阿霁......我再忍忍,你等等我。阿霁,唔,嗯。”
美人被汗水打濕,他瞳孔渙散地看着殿頂,然後沉沉睡去。
此時晨曦微露,燕晚霁回到了王府,門口已然有人在等她,竟是晏正鶴領着人親自來了。
“王爺貴安。”晏正鶴冷淡地問候一聲,全身上下從發絲到指尖都挑不出一絲錯漏。
燕晚霁此刻的表情算不上好,連夜的奔波加上看見小靈通的憤怒,她連做戲都生不出力氣。于是她也冷冰冰地回了一句,“晏丞相來撈人。”
王府大門敞開,燕晚霁先行一步,連頭也不回一下。
晏正鶴從容地跟上前去,很快與燕晚霁并駕齊驅,說道:“小兒頑劣,王爺昨夜一番教導定然使其受益幾分。”
“令郎可不像隻是頑劣的樣子。”
“那想必王爺昨日是審出了什麼,晏家必定大義滅親。若沒有,那王爺可是在污蔑小兒名聲,這......”
燕晚霁冷笑一聲,都不正眼瞧他,“滿堂賓客都聽見他知曉那肮髒事,晏丞相還能狡辯黑白?”
晏正鶴瞧她這副油鹽不進,把話說死的模樣,心中安定下幾分。随即而來的就是不屑。
還是個沉不住氣的後生啊。
“死光了!都死光了!”瘋瘋癫癫的姜讓流衣衫不整地跑出來,沖到了燕晚霁和晏正鶴的眼前。
晏正鶴一臉嚴肅地攔住姜讓流,開口問道:“姜大人,你冷靜些,到底是怎麼了。”
姜讓流滿臉都是驚恐,“牢裡關的人,都死了,我姜家人都死了!是你!是你害的!”
燕晚霁冷眼看着姜讓流指向她,晏正鶴從善如流地指責她道:“王爺! 我知曉您查案心切,但您也不能全部殺掉啊!難道,是要屈打成招掩蓋王府的失責嗎?唉!”
他拂袖向姜讓流來處走去,這局,是他赢了。
“晏丞相親自來接您家那位不成器的兒子呀。”一道調笑散漫的男聲從地牢傳來,一個懶懶散散感覺沒有骨頭的男子從陰暗的地下走出來。晏正鶴的悲憤僵在臉上,半晌才開口道:“黎大人怎會在此。”
被稱作黎大人的男子喚黎诩,是提刑司的同提刑司使臣,他笑而不語地看着晏正鶴。
像是意識到什麼,晏正鶴往他身後看去,果不其然一個清冷飒爽的女子走出來,冷聲道:“姜家招供,晏榮有挑唆姜戚,謀害琅琊王之嫌。現下我要全部帶回提刑司。”
來人是提刑官現任掌權人,提刑官黎昭。見到燕晚霁,她才認真行了個禮,然後轉身就要走。
晏正鶴陰鸷地開口道:“姜家家主已瘋,姜家人都死光了,不準備給個交代。難道提刑司與琅琊王府串通要綁了我兒。”
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他要把琅琊王府徹底拉下深淵。
黎昭聞言,雙眼一冽,橫眉冷對晏正鶴,“晏丞相慎言!提刑司司掌陽城各刑事民生案件,這本就是我司之責。姜家人死于毒發,王府神醫與我司仵作皆查驗過,此毒積蓄在身體中已久,陰狠至極,我立馬就要禀報聖上立案查兇。你若質疑我司之公正,不若現在就與我同去面見聖上。我等着你去告禦狀。”
說罷,連帶着從後院出來的幹辦公事押着晏榮出來,晏家來的那幾個仆從竟也全死了,這老匹夫着實狠心。
若不是昨夜那傩面男的提示,她半信半疑地禀了聖上,把案子交給了提刑司。否則這下她縱使有千百張嘴也說不清楚,師傅想要以賢啟政,人就不能像撣國的敵手一樣通通殺盡。
晏正鶴鐵青着臉被恭恭敬敬地請走了。
“姐姐大人,等等我呀。”黎诩不再懶散,奔着黎昭跑去,又被一個瞪視立馬改口道:“公事大人。”
這姐弟倆不是親姐弟,但着實是有趣。
似是想到什麼,黎昭轉頭對她說道:“晏公子今早已接了聖旨,赴任提刑司。”
燕晚霁點點頭,這件事她是知道的,喬遷宴前她入宮告知師傅,晏清傷勢已好。他這般清風霁月的人,是要飛到枝頭挂起來的,又可以為了民生落到地上來。不能總壓着人家在王府,還做着禮部不上不下的活計,埋沒了他的光輝。
可惜沒有告上别,今夜,他還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