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
昏暗的地牢中牆壁布滿了苔藓,各種刑具鋪滿邢台之上,森寒剔骨的刑具泛着暗紅色的血迹,跪地的老者瑟瑟發抖,口中不停求饒。
“主君,我真的沒有背叛您,我怎敢去貪主君之物,這定是有人陷害我。”晁翟本是替自己背後的主子做事,像往常一樣洗官銀再讓人送往敵國穆北國。
誰知被人查出他從中貪了銀子,又差點暴露幾個重要窩點。
那人仿佛知曉他所有行為,搜集了證據傳遞給了穆北國君,因此他才被主君拉到刑室。
晁翟害怕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滑動,暮年之人聲線渾濁,喉頭如那殘破的老狗嗚咽着。
黑暗中的男人背對着窗棂而坐,臉上戴着銀色面具,窗外照射光線并不能填補地牢中的昏暗。
半明半暗的光影讓坐在太師椅中的男人身上散發的氣息更顯陰郁。
“沒有貪欲之心的人那便是聖人。”男人森寒聲音傳到晁翟耳中,“我要的不是聖人,有貪欲是好事,有貪欲才能為我所用。”
“主……主君?”這意思是不是不怪罪他貪了銀子?
男人從座椅中起身,緩緩走到晁翟面前,玄色衣袍忖的整個人肅殺之氣越發的重,“可惜,貪欲過頭壞了事那便是蠢人。”
晁翟楞了楞,此時因心中慌亂聽不出面前高大的男人話裡意思,又看不到男人的面具之下的神情,複又磕頭一味地求饒。
他本是官場裡地位最低的九品官,一路靠着自己圓滑手段混到了六品官位,他想再升上更高官階卻很難,也是那時候他被主君看中。
他這輩子能登上丞相之位雖然是靠面前男人提拔,可不管怎麼說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他已到暮年,他營營汲汲一生,還沒有好好享受榮華富貴,他不甘心啊!
晁翟往前跪爬幾步拼命磕頭,“主君,我雖貪了銀兩,可我一直按主君命令像往常一樣行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各大商行窩點為何暴露,您饒我一命,求您饒我一命!”
站在一旁的南平侯江平看着跪在地上涕泗縱橫的晁翟皺了皺眉頭,轉身對男人道:“自上次梁泊舟為劉禅洗刷冤屈導緻未能讓劉禅替死,屬下懷疑恐怕是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人知曉我們與穆北國有了勾結!”
聽到江平之言,男人轉身看向他,面具之下那雙眼睛陰郁寒烈,如冬日大雪般吹到身上,讓人冷得心都緊縮起來。
“這次沒将梁泊舟引去邊疆,上京那些廢物行事便出了岔子,你說還有誰能懷疑我們?”
上京廢物江平身形一僵立馬單膝下跪深深低着頭,男人沒有再看他,想到自己的計劃,遺憾道:“沒想到梁泊舟會提前找到梁如眉,如今壞了我的棋,看來這個棋局需要重新洗一洗。”
“對了,那個女子處理了嗎?”
見主君轉移話題提到那個女子便知道是與江銘有關,江平道:“主君,公子重情,若現在真要了那女子的命,恐怕公子不願再娶梁家女!”
“呵!重情?”男人冷笑一聲,“既然重情,那便等我兒娶了梁家女,再當着他的面将那女子剝皮了去。”
江平聽到男人的話,饒是他活到這個歲數,頭皮也一陣發麻,主君——對自己親兒子都如此這般狠心!
男人好似知曉跪在地上之人想法,乜眼道:“男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多情。”
“還有梁如眉既然被找回,梁家那個礙事的女兒便交由你去解決。”說完男人轉身出了地牢。
江平跪着回應道:“是。”
待人一出去江平感覺自己後背涼透,晁翟見自家主君忘了他,不由看向江平,顫抖道:“主君既然沒有說處置我,那是不是能放了我?”
江平面無表情看着地上狼狽的晁翟,道:“既已入了地牢,何能出得去?主君的性子你還能不了解?”
說完擡手示意行刑者,兩名行刑者一左一右地上的晁翟架起,不顧對方撕心裂肺求饒,将燒紅的鐵索穿過琵琶骨開始了刑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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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
梁思妤本是跟老大夫相談幼兒救治的問題,眼神自然地朝秦如眉方向看了一眼,見秦如眉同流瑩還在角落裡咬着耳朵抿嘴笑了笑。
又聽老大夫說到城外帳篷的事情,梁思妤搖了搖頭,道:“派人去城外紮帳篷是眉眉想到的,我也才知曉還能做這些事。”
她能想到請大夫去城外也是因為這個幼兒緣由,但她沒想到過帳篷一事,明朗晴日倒也好說,若遇到了春雨,那些身子弱的老者幼兒總歸會扛不住,因此眉眉提了出來還安排人去置辦。
老大夫笑了笑:“二位姑娘都是善心人。”
梁思妤又與老大聊了幾句,待見過婦人後便告辭,同秦如眉從醫館出來直奔城外。
兩人出城後見城外又聚集了一批新的流民,新來的流民因長期饑餓見到了施粥的棚子兩眼放光一窩蜂地沖了過去想要争搶,因此與官兵有了沖突。
梁府幾名護衛見狀擋在二人身前,道:“小姐,還是先回去吧?”
見那些餓瘋了的流民如餓狼般綠了眼睛盯着官兵像是要與其拼命,梁思妤受到驚吓心中萌生退意。
拉了拉秦如眉示意她們先回去,秦如眉轉頭看出梁思妤受到了驚吓,先是安撫了她,後道:“沒事,等官兵先将他們壓制下來,再讓人安排施粥,動亂自然會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