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前梁泊舟又哄了哄梁思妤，見她撒嬌樣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轉頭又看向流瑩和流玉道：“照顧好小姐。”

流瑩：“是。”

流玉：“是。”

待梁泊舟走後，流瑩道：“小姐，我去給您煮一碗熱姜牛乳，您等會喝點兒去去寒。”

梁思妤想着哥哥捏自己的臉頰，忍不住低着頭扣着被褥，面上如胭脂般的紅，對流瑩的話隻輕輕“嗯”了一聲。

待流瑩出去後，流玉眼神閃過一絲厭恨。

或許是流玉眼中恨意太過于強烈，坐在榻上的梁思妤感受到不善的目光。

梁思妤擡起頭看向流玉面龐，見流玉與自己對視，神情裡并沒有怪異，心道可能是自己太過于敏感了。

“小姐，熱水已經備好，奴婢扶您去沐浴。”流玉說完就要去扶梁思妤，手即将觸到梁思妤小臂時卻被拂開。

心中厭惡越發深，流玉深吸一口氣，假意惶恐道：“小姐？”

“我自己來。”梁思妤說完掀開被褥自行下榻，身上濕意讓她肌膚癢癢的。

另一名丫鬟見狀主動上前扶着梁思妤去了沐室。

握緊拳頭複又松開，流玉轉身朝沐室走去，屏風後窸窸窣窣褪衣裳的聲音傳到她耳中，過了一會便是入水的聲音。

努力平和了心緒走到浴池前跪下，流玉低頭道：“小姐，是奴婢做錯了什麼嗎？為何小姐越發疏離奴婢了？”

梁思妤坐在浴池裡，纖細的手本是滑動着水面，聽聞流玉的問話頓了一下，道：“流玉，你沒有做錯什麼，莫要多想。”

說完轉動着身體，水聲随着動作嘩嘩地響，梁思妤面對着流玉，道：“流玉，你如今已十七歲，該是成婚的年紀，若我将賣身契還與你可好？”

流玉慌張搖頭雙手抵額叩身俯拜，“小姐，奴婢跟流瑩自小伺候您，小姐待奴婢們如親姐妹，奴婢願意陪伴您一輩子！”

陪伴！若是以往梁思妤聽聞此話心中定然會感動一番，如今隻覺得可歎，“願意嗎？流玉，有一天你會背叛我抛下我嗎？”

“奴婢定不會背叛小姐、抛下小姐的！”

梁思妤心中嘲諷面上柔柔，道：“知道了，起來吧。”

流玉道了句“是”跪坐在浴池邊接過旁邊丫鬟手中玉枓從池裡舀了一勺熱水順着梁思妤肩膀澆落下去。

梁思妤将胳膊雙疊池沿邊，頭枕在小臂上，熱水從身上澆下時讓她舒适地閉上了眼睛。

此刻腦中想到了流瑩，若這次嫁入江家她不想帶着流瑩同去，這輩子她不想再讓流瑩受傷了。

“小姐，今日國公爺喚小姐和如眉小姐去書房是商議婚事嗎？”

梁思妤緩緩睜開眼，“是。”

“那是小姐嫁給江世子？”

梁思妤沒有回答流玉的問題，隻是輕輕瞥了她一眼。

流玉見小姐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便不敢再多說了，隻能默默地伺候着梁思妤。

*

梁泊舟回聽竹院路上碰到下屬李立，李立恭敬低着頭狀似沒看見自家主子渾身濕透，細細彙報着晁丞相與敵軍有着實際來往，但因晁丞相謹慎未留下證據。

梁泊舟聽完李立彙報道了句“知道了”便大步跨進院子。

李立看着自家主子背影感慨其身上散發的清雅貴氣，明明渾身滴着水漬可在世子身上一點都不顯狼狽之态。

丫鬟見梁泊舟回院忙準備熱水及幹淨衣裳，梁泊舟待收拾好便又去書房處理公事，李立也逃不掉幫忙處理批折埋頭苦幹。

此時丫鬟禀報秦如眉在門外，梁泊舟示意丫鬟将人帶進來。

李立見到秦如眉起身作揖後又看了眼主子，待梁泊舟點頭才轉身出了書房。

秦如眉一進書房朝裡走，見自家大哥伏案提筆批文，她就這麼觀看一眼都覺得甚是養眼，也難怪皎皎會動心。

啧，皎皎這肥水可千萬不能流落外人田啊！

收回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緒，她來大哥書房主要目的是想幫他認清對皎皎心意，免得日後後悔哭着找她這個親妹妹訴情。

雖然秦如眉知曉大哥不可能哭着找她。

秦如眉走到案桌前坐下，手肘撐在案桌上，托着臉頰看着梁泊舟，細細盯着瞧也不吭聲，恨不能将他看透。

直到被親妹妹灼熱的目光盯得受不了，梁泊舟擡頭看了她一眼，主動問道，“來書房找大哥是想說什麼？”

秦如眉道：“大哥，今日皎皎落水受驚，你怎不陪着她？”

梁泊舟複又低頭，邊批文邊道：“皎皎這個時候由丫鬟伺候，我在一旁也不方便。”說完放下筆，又道：“說吧，為何推皎皎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