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銘既欣喜又恐慌,喜的是他有了孩兒,恐的是他不能讓那人有機會傷害臻娘,他必要護住她。
沈臻看着江銘,想到柳大哥所說的主公,道:“銘郎,那位容不下我,若下次你不在我身邊,我和腹中骨肉必然隻有死路一條!”
說完開始聲聲低泣着,江銘看着懷中人柔弱可憐,心中亦是不好受。
江銘道:“他不敢,若非要相逼于我,大不了我同你一起入黃泉。”
沈臻聽到一起入黃泉面色一僵,垂下眼眸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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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莊的茶室提供話本,梁思妤本是靜靜吃茶看書,擡頭看秦如眉架着腿慵懶姿态,知曉她又無聊了,想到城外流民,便對她道,“昨日說那些流民,不若我們先去看看,待看過後再想想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秦如眉:“噫?你敢背着大哥去城外?不怕大哥生氣?”
梁思妤:“你又不會說。”
秦如眉用眼神示意梁思妤身後的流瑩,流瑩黑着臉先看了看自家小姐後腦,想着以往小姐乖乖巧巧,隻要世子的話小姐都會聽。
複又看了看如眉小姐,突然臉色又黑了一度:雖然如眉小姐剛剛用眼神示意自家小姐,但隻要小姐不肯,如眉小姐也帶不歪的。完了,這是自家小姐變了!
梁思妤回身看着流瑩,笑意盈盈,“你不會跟哥哥說的哦?”
又看向另一名丫鬟,“你不會去通知哥哥的對吧?”
兩丫鬟隻得硬着頭皮點頭稱“是”,梁思妤朝秦如眉微微歪頭眨眼道:“走吧。”
流瑩歎了歎氣,對旁邊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心領神會點頭。
臨去城外,梁思妤本想順路買些包子饅頭炊餅送給流民,卻被秦如眉攔了下來,言城外流民數量不少,她們隻有這一輛馬車還坐了四個人塞不下多少。
梁思妤隻得作罷,馬車緩慢行駛,過了許久才到城門口,正準備出城馬車便被攔了下來。
“怎麼了?”
流瑩道:“小姐,是林少卿。”
原是另一名丫鬟在春山莊時趁機找了位小二,遞了碎銀讓其去大理寺找梁廷尉,結果小二去了後梁泊舟不在。
林少卿知曉緣由後,心知梁思妤在上司心裡地位是多重要,他本隻要安排人手保護其安全即可,等着上司回大理寺再告知,隻是……
馬車簾子被掀開,梁思妤與秦如眉下馬車,梁思妤驚訝道:“林少卿這是要去城外辦事嗎?”
林楓朝梁思妤作揖,又看了眼秦如眉,對着她拱手道了句“郡主,微褐面龐瞬間升起一抹暗紅。”
林楓輕咳一聲,正了正臉色,“正是,梁小姐與郡主是要去城外嗎?”
梁思妤:“是的,聽說城外有流名,我們隻是想出城看看有沒有能幫的,林少卿放心,我與眉眉不會給城外官兵添麻煩的。”
林楓點頭,道:“無礙,我帶你們出城。”
說完便領着二人出城,梁思妤原以為林楓會阻攔,沒想到會陪她們一起出城。
城門侍衛雖不認識梁思妤及秦如眉,但見是林少卿便立馬開了城門。
一出城外十裡,梁思妤下車後唇齒微張,眼前的景象讓她滿臉震驚。
四周盡是衣衫褴褛的流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坐在角落。
“怎會這麼多流民?”
林楓看着那些可憐百姓,皺着眉頭,道:“這些流民都是從各地前來,一批接着一批,雖入不得城,但所幸朝廷有撥款置辦粥堂救濟這些流民。”
梁思妤:“朝廷撥款救濟能維持多久?還不如直接減輕賦稅!”說完才反應過來若皇帝真肯減輕賦稅,城外又怎會聚集流民。
林楓何嘗不知,隻是上面那位閉目塞聽,想讓目前狀況有所改善隻能先将朝中那些蛆蟲先清理幹淨,隻是政治上的事情對一個姑娘家說也沒有用。
林楓隻道:“此事隻能等上面的意思。”
梁思妤也不再與林楓繼續這個話題,畢竟這是朝中之事她也不懂。
梁思妤同秦如眉跟在林楓後面走到粥堂,流民排着隊舉着碗官兵便舀了一勺粥,前面領粥的人剛走,後面便又接了一個。
觀望了好一會,剛想同秦如眉道先回去,此時一位婦人抱着孩童朝她們方向跑來,猛地抓住梁思妤的手跪下磕頭道:“貴人,求貴人救救奴家的孩子,奴家進不得城,這孩子已經燒了三天了……”
說着說着婦人悲傷啜泣,梁思妤被那婦人緊緊抓住手,力道大得讓她覺得手要被扭斷一般。
梁思妤忍着痛,蹲下身将那婦人扶了起來,看向林楓:“這裡有大夫嗎?”
林楓點了點頭,“有的,朝廷不隻是派粥,也從太醫院安排了使喚醫使。”
随即看向那婦人,道:“孩子生病為什麼不讓官兵請醫使來看?”
那婦人哽咽着,哽咽道:“那大人隻是站在奴家面前,手都沒碰這孩子一下,就道我兒活不成了……”
林楓眉頭一皺,随即喚了一名官兵将醫徒請來。
秦如眉問那婦人:“那個醫使一直這樣嗎?”
那婦人幹枯的唇瓣微微顫抖,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