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演戲,他連轎子都沒坐,如今整個人曬在太陽底下,不多時便滿頭大汗。
他煩躁的很,扯了扯衣領,便想叫他們把馬車牽來。
這毒日頭,誰愛曬誰曬去吧!
千尋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有人在跟着咱們。”
雲珩揪着衣領的手頓住,挑眉問道:“章昊的人?”
“不知。”千尋道,“咱們從章府出來,他就躲在暗處,跟了咱們一路。”
雲珩眼珠子一轉,高聲道:“去含春樓!”
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去了含春樓。
薛清原正站在含春樓的匾額下,笑吟吟的邀請他進去坐坐。
“外面日頭大,暑氣重,公子莫要曬壞了,不若進來喝杯茶,消消暑氣。”
雲珩叫他們放下軟轎,同薛清原寒暄:“小爺一到你們樓裡來,你們樓裡的花魁娘子便要死一個,你們還敢叫小爺來呢?”
“雲公子說笑了。”薛清原臉上笑容不變,在前頭幫他引路,一邊說道,“不瞞公子,咱們含春樓現如今沒有花魁娘子了。新任花魁娘子尚未選出,日後公子再來,恐怕都是些新面孔了。”
此時樓裡正在灑掃,見到雲珩和薛清原進來,都停了手上的動作,同他們問好。
雲珩四處打量着,詫異問道:“不是還有一個靈歌?難不成她也死了?”
“這倒沒有。”薛清原苦澀一笑,“靈歌看着姐妹們都去了,她也不想久待,恰好有公子欲給她贖身,她便尋了掌櫃。”
雲珩驚訝:“蘇掌櫃應了?”
“自是應了。”薛清原笑着說道,“靈歌姑娘同我們掌櫃是同鄉,當年也是為了她才立下了花魁娘子賣藝不賣身的規矩,兩人關系不錯,現如今她有了好歸宿,我們掌櫃自然沒有不應的。”
雲珩點點頭,道:“花醉死時那日,章昊抱着那西域舞姬去了哪一間房?”
“三樓甲字房。”薛清原道。
“帶路。”
薛清原不明所以,卻也帶着他去了。
進入房間打量一番,雲珩擡頭看向屋頂,問:“這上面是誰的房間?”
“是靈歌的房間。”薛清原回道。
雲珩點點頭,沒再多問,出了房間往四樓走去:“去靈歌的房間瞧瞧。”
薛清原亦步亦趨的跟着他往樓上去,到了四樓,便給他帶路,在一處停下,将房門推開。
房間裡還有很多女子所用之物,桌上胭脂水粉擺放整齊,七彩琉璃香爐中還燃着熏香。
雲珩走到衣櫥前,将其打開,裡面的華服滿滿當當,不像是搬走了的樣子。
他不解的問:“這些衣服,靈歌都不要了?”
“這些都是待客的衣物,給靈歌贖身的那位公子家世清白,靈歌入府後,自然穿不得這些衣物,便沒有帶走。”薛清原解釋道。
雲珩點點頭,又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問道:“三樓甲字房,在這房間的何處?”
薛清原比劃了一番,道:“便是廳堂這一處了。”
雲珩對千尋道:“瞧瞧可有暗門。”
千尋應是,在地闆上摸索起來。
薛清原不解:“公子這是為何?我們含春樓可是堂堂正正做生意,哪會有這些龌龊?”
雲珩羞愧道:“實不相瞞,我已然知曉月婵不是真兇,此番是來尋找真相的。”
薛清原眼睛一亮,忙問道:“那不知何時能将月婵姑娘放出來?”
“月婵姑娘她……”雲珩歎息一聲,這才說道,“已于昨日夜裡,死于牢中了。”
“什麼!”
薛清原顯然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他身子一晃,連連後退三步,被撞到的千尋扶了一把才堪堪站穩。
他腳下咔哒一聲,千尋立刻蹲下身子一擡,那處地闆便被掀了起來。
千尋驚喜道:“公子,在這裡!”
雲珩也顧不得猜想他的反應為何這麼大,忙湊上去看,果然可以通向樓下房間。
千尋親自跳入這個洞裡,又跳出來,道:“那章昊同屬下身量差不許多,可以在此處行動自如。”
“怪不得無人瞧見兇手出沒!”雲珩冷笑一聲,看向薛清原,“給靈歌贖身之人是誰,家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