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哪裡都要被指指點點,當初她受過的,裴三郎和周四娘也要來一遍了。
果然天道好輪回啊,做過的都要現形,
馮妙嫦隻覺積壓的濁氣出了大半,她向七爺和西嶺施了一禮,“多謝,隻憑我怕是要硬咽下這個仇了。”
七爺撇來一眼,似嫌她多此一舉,“應了你的,做我的大掌櫃,我自由不得别人欺在你頭上。”
西嶺也笑道,“自家人哪用謝來謝去的。”
馮妙嫦有些不能面對,她這裡還想着五年後要怎樣和七爺這裡切割,七爺這邊從上到下卻待她是自己人,無事不可說,遇事不問對錯的護着。
她從沒想到,除了父母和同胞的兄弟姐妹之外,她還能得人如此看重相待。
她有些不懂,不是談好條件的利益交換麼,她也沒做什麼,隻是做了自己應允的本分,怎麼就被他們當成自己人了呢。
馮妙嫦知道這有多難得,這麼久足夠她知道,并不是跟着七爺做事就能被他當自己人。
隻有西嶺,玄字的幾個才算,現在又加了她一個,賈大和洪四那些也隻是為七爺做事的。
馮妙嫦做不到無動于衷。
她這兒沒了話,西嶺當她不好張口,畢竟當初七爺隻應到這步,後面的卻沒準話。
隻是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兒她不是外人麼。
“七爺說了,這事兒咱們必不能善了,這還隻是開胃小菜,你受的那些咱們必加倍奉還回去。”
這是要給自己的事都攬了過去?馮妙嫦不确定地看向七爺。
七爺卻點了頭,“徐氏那裡你該有章程了吧?這幾天不就有銀子回了,用多少你抽出去布局就是。”
馮妙嫦有些不敢置信,“七爺後面不是要大筆銀子用嗎?
這兩天回來利也不過兩千多兩,刨去花用,路上賺的還有一千五百兩,七爺當初給我的五千兩本錢還在,加起來倒是有八千大幾百兩。
我都算好了,明兒洪四去進貨要帶走五千兩,剩下的三千多兩給七爺先用着,若是我抽出去對付徐夫人那裡,七爺這裡我就拿不出多少了。”
七爺全不當回事,“我這邊不還黑吃黑呢麼,我多跑兩趟,你再賣出個好價,也就有了。
不過難在這一時,活人還能被尿憋死麼。”
西嶺站那兒抽着嘴,隻屁呀屁的,他就覺着有損七爺的金尊玉貴,這咋又來了尿,後面屎還遠嗎?
想到張口就是屎尿屁的七爺,這将來真有那麼一天,那場景,西嶺都不敢往下想。
馮妙嫦也頓在那裡,不過卻不是為這個,隻是有有感于七爺能待她至此外,有些不知所措。
七爺不樂意了,“你們倆那是什麼樣子,嫌我說粗話不好聽?做了沙匪不得入鄉随俗麼,屎屁尿都是五谷輪回來的,有甚說不得的。”
七爺愁着還愣怔的馮妙嫦,“你可别借着這個克扣我的好飯。”
“小人之心。”馮妙嫦心裡的諸般難明,順勢往外走,“我先去廚下安排飯。”
臨到門口時,趁着七爺沒瞧見,她給西嶺打了個眼色。
走出聽風院沒幾步,西嶺攆了出來。
“是有什麼難開口的要我說給七爺?”
馮妙嫦引他到角落,小聲問,“七爺見過周五娘?”
西嶺有些摸不着邊兒,“見過啊,這有什麼相幹麼?”
見西嶺面無異常,就知自己多半猜錯了,不過和西嶺說說也沒什麼,“我不是見七爺聽不得提晉王麼?”
有八百個心眼的西嶺一聽就明白了,一震驚地指着她,“七爺能瞧上周家女?這要叫他聽到了,有你的排頭吃呢。
這回咱交情好也不能夠了,你得給我些封口的好處才過得去。”
分馮妙嫦心下大定,她也說不清為什麼,裴三郎那裡她都能接受,卻不願見七爺和周家有相幹。
“那些好菜還堵不住你的嘴嗎?”
知道了想知道的,馮妙嫦拔腳就走。
她現在心裡淩亂得很,得回去好好想想了。
西嶺望着她走了,回頭跟七爺學道,“馮掌櫃和當初變了個人似的,都是跟着七爺才有的。”
七爺道,“也是她自己要強,知道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