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空氣湧進來,孟盈吸了口氣,聽到身側咔哒一聲。
緊接着濃郁的香水味散出來,她沒反應過來,嗆得咳了兩下,一邊咳一邊後知後覺地看到被周司屹丢在她旁邊的打火機。
孟盈皺皺眉。
現在都流行這種濃郁的香水了嗎。
都能做化學武器了。
打火機是個挺貴的牌子,周司屹扔得毫不心疼,打火機的一頭正好壓在她裙角,孟盈拎着往一旁挪了挪。
“忘帶消毒濕巾了。”周司屹悠悠抱着手臂,笑得有點壞,“扔一下,謝謝你。”
“你不要的話,可以挂在閑魚上賣掉的。”孟盈看了眼打火機上面的logo,對這種浪費行為給予譴責。
“閑魚是什麼?”周司屹皺着眉反問。
好吧,實在想不出,少爺到底有什麼可難過的。
孟盈放棄了這個話題,身後的陸霄洄喊她名字,問她要不要來給自己當領航員。
他跟沈縱京都換完衣服了,賽車也被服務生開上了賽道起點。
陸霄洄喊完人,側頭跟沈縱京說:“你看他倆現在的樣子,簡直像是要打起來。要是兩人鬧不痛快,這比賽可怎麼玩盡興?”
越想越覺得這事辦得特别善解人意,扭頭朝孟盈揮手:“快來,我新提的跑車絕對比你哥的好看,他的車跟他人一樣,一張臭臉。”
說完扭頭看沈縱京:“你怎麼不說句話?”
沈縱京懶得接話,垂着眼皮,打了幾個字,淡淡說:給家屬報平安。”
周司屹擡頭看了陸霄洄一眼,孟盈說:“那我過去了。”
周司屹不置可否地瞥了她一眼。
想了想,孟盈問:“做領航員需要幹什麼?我不太懂,怕拖了陸霄洄的後腿。”
“不用擔心,這個車場是陸霄洄家的,他學車就開始跑,閉着眼都能開。”
“難怪他的車技看上去很好。”孟盈由衷感歎。
“是挺好的。”
周司屹的語氣裡有種提了褲子不認人的冷淡。
孟盈習慣了,哦一聲,放心了不少。
“他的柯尼塞格上個月被撞廢的,”周司屹的手插回兜裡,慢悠悠補了句,“但車的安全性不錯,人沒事。”
孟盈聽得心驚肉跳:“為什麼會撞到報廢?”
“可能是他不喜歡這個世界吧。”
“…”
謝謝,有被安慰到。
周司屹兜裡的電話響了,他去接電話,孟盈被陸霄洄順勢拉過去。
三輛跑車并排停在賽道起點,周司屹的那輛是黑色的,很好認,的确很有他的風格。
相比之下,陸霄洄的車就要花哨多了。
陸霄洄給她講了講各種賽制,孟盈學東西快,很快就通了。
“你是我教過的人裡唯二聰明的,要不要考慮長期給我當領航員?”陸霄洄說。
“還是不要了,”孟盈對那句‘可能不喜歡這個世界’心有餘悸,轉移話題,“另一個聰明的是周司屹嗎?”
“你哥?那倒不是,他玩車比我早多了,十七歲就跳級簽了moto的F2席位,他的十八歲成人禮是DRT拉力賽冠軍,那個拉力賽是事故率最高的賽事,沈縱京也熱衷玩車,但從不參加這種比賽,這跟玩命沒什麼區别。”
孟盈的心髒輕跳了一下:“為什麼呢?”
“從他十四歲那年就這樣了,跳傘深潛賽車,反正這些極限運動他都玩,”陸霄洄停頓了一下,恢複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可能是因為自由吧。”
陸霄洄表面玩世不恭,但孟盈知道,他們這樣的公子哥其實都很精,很難捉摸。
比如剛才這個話題,陸霄洄不動聲色地跳過了一部分。
為什麼是十四歲呢?
她沒追問,順着後一個話題:“自由嗎?”
“對啊,自由的快感,他們這種變态是這樣。”陸霄洄完全不給兄弟面子。
孟盈愣了一會兒:“自由的快感是什麼呢?”
這個詞彙對她來說太過陌生,像是腐爛空氣中生長出的希望因子。
出神的時候,副駕的安全帶拉開再回彈,咔哒一聲扣緊鎖口。
孟盈擡頭,看到周司屹的黑T,和男生鋒利的側臉輪廓。
“就是你想哭的時候,用不着笑。”他懶懶說。
孟盈從那道目光裡讀出兩個字—笨蛋。
這很周司屹。
她抿抿唇。
哦。
原來她是不自由的。
沒等她就這個話題深入想下去,周司屹再次開口:“第二個賭約。”
“是這場車賽嗎?”心跳緊了一下,孟盈擡頭,“那我押你赢,可以嗎?”
周司屹看她兩秒:“為什麼?”
“不知道。”
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周司屹收回手臂,剛打算關上車門,結束這段無聊的對話,小姑娘擡起頭,眼睛亮亮的:“就是覺得你不會輸。”
“押你自己赢吧。”幾秒鐘後,周司屹直起身。
“為什麼?”
周司屹的手悠閑插在兜裡:“不想押自己輸,顯得腦子有問題。”
孟盈愣楞看了他一會兒:“好吧。”
“沒事,不用緊張妹妹,”陸霄洄一邊開駕駛座的車門一邊說,“就當在遊樂場玩碰碰車。”
“…”
想起那輛被撞報廢的柯尼塞格,她更緊張了。
陸霄洄完全不知道他兄弟剛才科普了什麼,側頭笑笑:“我車技很好的。”
“祝你成功。”周司屹的手肘搭着車門,懶洋洋接一句。
不知道是跟誰說的。
在他轉身前,孟盈抿唇:“那個,待會兒要是碰上的話,你能不能輕一點撞?”
陸霄洄:“?”
周司屹側頭瞥過來,孟盈解釋:“我還挺喜歡這個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