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柯以淮掏錢,張琦沒太得寸進尺。
到了柯以淮的樓層。
電梯門打開,張琦站在電梯裡,看着柯以淮那隻被寫了電話号碼的手,叮囑一句:“你還是長點心吧。”
此時,張琦無比後悔自己之前勸柯以淮主動。
他真怕柯以淮把自己賠進去。
柯以淮“嗯”了一聲。
回到租的房子裡,柯以淮沒有立即整理買回的日用品,而是把早已經背下的号碼加入通訊錄。
然後,他又正反對照了幾遍,生怕輸錯了。
确認無誤後,他才去洗了手。
在短信編輯界面删删改改,柯以淮也沒能把短信順利發出去。
他放下手機,去書房打開電腦。
手機号、姓名、班級、課程表、住址、家庭關系……
柯以淮查到這些公開信息,猶豫了下,就沒再繼續。
他也找到了貼吧。
看到那些貶低侮辱姝月的言論,柯以淮沉着一張臉,删除帖子、注銷發布者賬号。
很快,他又看到今天的新帖子,還有姝月的偷拍照。
他一張張保存。
猶豫半天,他還是把這個帖子保留下來。
原照片在别人手機裡,沒準兒班級群裡還有很多,他又删不過來。
有人提到了林姝月的前男友。
柯以淮順藤摸瓜,找到陳宇勝的照片,然後将一顆心放下。
長得一般,個子不高,人還很low……不足為懼。
柯以淮估算了一下時間,發現姝月這個點應該還沒到家,他這才去忙自己的事。
*
姝月回到家,發現客廳一片黑暗。
這樣的情況并不是第一次發生。
通常保姆這時候不會休息,因為林晖回到家後偶爾還要吃飯。
而林姝月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姝月卻不願意受委屈。
她把客廳的燈打開後,就去看了眼冰箱裡有什麼。
拿了瓶酸奶,姝月“砰”地一聲把冰箱門關上,又去敲保姆的門。
家裡有兩個保姆,一個姓楊的,四十來歲,做飯歸她負責;另一個姓王,年輕些,三十歲出頭,主要做一些打掃的活。
趙雅莉自己是小三上位,自然不會給家裡安排年輕水靈的小保姆。
大概是不知道外面敲門的是誰,楊阿姨開門很及時,臉上還帶着笑,隻是一看到姝月,她先愣了一下,接着笑就收了回去。
“是姝月啊。”
他們家又不是什麼豪門大戶,保護平時保姆喊小輩都直接叫名字,對男女主人稱“先生”、“太太”。
姝月也沒有與保姆寒暄,她咽下一口酸奶,說:“我要喝果汁,你去幫我榨一杯蘋果桃子汁。”
這下,楊阿姨臉上那敷衍的笑都消了,她語氣十分不情願:“大晚上,喝什麼果汁?你喝一瓶酸奶,再吃個蘋果不就行了?我都忙一天了,大小姐你就行行好,别再折騰我了。”
“好啊。”姝月輕飄飄地說。
在楊阿姨露出感激表情想要關門時,姝月卻伸出腳把門抵住。
她問:“楊阿姨,你來我們家是做什麼工作的?”
楊阿姨有點不解:“你這話問的,我不就是保姆嗎?”
姝月:“哦,我還以為你是來享福的。”
楊阿姨那一張臉又拉了下來,顯得有點刻薄,她提高聲音喊道:“我當保姆,又不是下人奴隸,難道還要跪下來伺候你?”
這時,另一個保姆王阿姨也走了出來,打圓場:“我來榨吧,今天楊姐确實比較累。”
姝月:“不用。”
這個姓楊的保姆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最會看主人眼色、欺軟怕硬。
發現林姝月在家爹不疼繼母更是嫌棄後,楊保姆對她就十分敷衍。
有時候隻有林姝月一個人在家,楊保姆就幹脆不給她做飯。
之前繼母趙雅莉買的很貴的車厘子被楊保姆偷吃了,卻陷害給林姝月。
林姝月解釋不是自己,趙雅莉聽了,用一種大度的語氣說:“算了,就是幾個車厘子,你想吃就吃,我又不會舍不得,幹嘛這麼偷偷摸摸的,好像我虐待你似的。”
林乾也罵林姝月小家子氣、丢人。
就連楊阿姨都毫無愧疚之意、假惺惺地對林姝月說:“我明天給你買點櫻桃。”
那種被人污蔑、沒有人相信的滋味,讓林姝月委屈得快哭了。
現在,姝月才不想輕易放過這位楊阿姨。
她淺笑着說:“多少個晚上,你給林晖做飯毫無怨言,現在我隻是讓你榨一杯果汁,你就推三阻四。說白了,你就沒把我雇主。”
楊阿姨滿臉不屑,像是在嘲諷——你在這個家是什麼地位,你心裡沒點數嗎?
姝月也不生氣,繼續說:“不想做?沒關系,那你要不要看看,我鬧着要辭退你,會不會成功?”
楊阿姨臉色一變,她其實不太相信林姝月這個懦弱的廢物有這樣的本事。
但今天的林姝月好像有點不一樣。
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楊阿姨還是服了軟,嘀嘀咕咕地去拿水果。
姝月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往自己房間走。
轉身時,姝月發現王阿姨在打量自己,眼神裡充滿驚訝和懷疑。
姝月視若無睹。
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她就是她,也不必維持所謂的人設,更不會為了别人的看法而委屈自己。
姝月打開自己房間的鎖,去洗澡。
她的卧室帶的有洗浴間。
其實,在搬進這個房子時,趙雅莉給林姝月安排了一間沒有洗浴間的卧室,讓她早晚到保姆用的公共洗手間去洗漱。
林姝月堅決不同意。
這是林姝月少有的反抗成功、為自己争取到應得利益的一次。
姝月淋浴着,想:她還是更喜歡泡浴。
姝月隻洗了澡,将頭發用濕毛巾擦了擦,就換上家居服出去了。
這時,楊阿姨已經把果汁榨好了。
很反常地,楊阿姨沒有回自己房間,而是守在客廳,貌似很恭敬地站在旁邊。
見姝月出來,楊阿姨笑着說:“果汁好了。”
姝月走過去,端起,在楊阿姨期待的眼神中,将果汁往嘴邊送。
她故意頓住,嗅了一下,感歎:“聞起來真甜啊。”
楊阿姨僵笑着說:“那你趕緊喝,我還要洗杯子。”
“好。”姝月笑着,将果汁潑在楊阿姨身上。
然後,她的手一松。
玻璃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我可不愛吃别人的口水呢,尤其是你這種有口臭的壞人,簡直快要熏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