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過薛重夫婦,便是犒賞三軍。
程郓端着碗酒,誇張地吹噓着突襲涼軍大營時的驚心動魄,他們薛家軍又是如何以一敵百,殺涼軍跟砍爛瓜一般,他面前圍了一圈兵,都期盼地等着他往下講。
程郓卻不說了,灌了一碗酒後,七尺男兒竟捂着臉大哭起來。
鄧隋收回眼,心情沉重,就算收回榆林,死去的薛家軍也再回不來了。
她按住靜女又要去夠酒壺的手,無奈,“你身上有傷,不可多飲。”
靜女腼腆一笑,“高興嘛,讓我再喝一杯,就一杯。”
她沒想到自己能夠死裡逃生,也沒想到榆林這麼快就收回了,她高興得恍如在夢裡。
鄧隋拿她沒辦法,隻好依了她。
薛寶珠早已喝醉,趴在韓骁懷裡哭得不能自抑,韓骁扶着她退了席。
鄧隋起身,原打算去照顧薛寶珠,可轉念一想,或許薛寶珠此刻最需要的是韓骁,因此她又坐了回去。
一道冷淡的目光從她身上劃過。
鄧隋若有所感,她轉頭看向正和徐玠拼酒的江珩,從昨晚到現在,他都沒有理過她,怕她多心,還裝作公事繁忙的樣子。
生氣了呢。
鄧隋知道他氣什麼,昨晚她從城樓跳下,江珩臉色都變了,他一向從容鎮定,萬事遊刃有餘的模樣,原來也能在他臉上找到驚慌的情緒。
她笑了笑,撐着下巴的手一下一下點着自己的耳垂,要不然,哄哄他?
江珩将徐玠喝趴下,下意識一瞥,宴席上已經沒了她的蹤迹。
他呵了聲,沒心肝兒的姑娘!眼裡就隻有韓骁,他不信她看不出來韓骁和薛寶珠情分不一般,方才還想湊過去,也不怕韓骁嫌她礙眼。
她被達奚挾持的時候,可也沒見韓骁替她說話保她的命。
韓骁有什麼好?
他有七分醉意,面上卻不顯,還能有條不紊地安排好後續事宜。
待他回房已經是亥時,推開房門的瞬間他就察覺到不對勁兒。
果不其然,床上隆起一團,然後一個冰肌玉骨的姑娘從錦被裡鑽了出來,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不是那個沒心肝兒的,又是誰?
他微眯了眼,瞥見搭在一旁架上的衣裙,最上面的,是一件淡粉色小衣,他喉間滾了滾,她這是身無半縷?
江珩回神,她真是懂得如何安撫他。
他舉步過去,坐在床沿,輕撫她白嫩的臉頰,笑問:“這麼晚了來我這裡做什麼?”
半點瞧不出生氣的模樣,嗓音那樣溫潤,動作那般親昵,鄧隋知道,接下來他就會如同上次在狄國小城一樣,嘴裡說着愛她哄她的溫存話,下手可卻半點不留情。
他從不對她說難聽的話,但一定會身體力行地叫她知道錯哪兒了。
想到小城那一回,鄧隋突覺口幹舌燥起來。
鄧隋在他眼前掀開被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她被他注視着,呼吸急促起來,她說:“我來賠罪。”
江珩眼底幽深,面前的她身子婀娜,秀色可餐,他的手指有些發癢,從她臉頰一路往下。
鄧隋微微顫抖着,她等着他那修長有力的手指落在他最喜歡的位置。
他确實按照她預想的軌迹去了,在那兒流連忘返,輕輕撥弄,于鄧隋來說,仿佛是有千萬隻貓爪在抓撓她的身心。
她目光如水,伸長脖頸去尋他的唇,索吻。
他輕笑了聲,并沒有讓她如願以償,反而一根手指點在她胸口,擋住了她的貼近。
鄧隋眼珠動了動,嗓音難得的帶了幾分甜膩,“江珩……”
有點撒嬌又有些求歡的意味。
江珩總算大發慈悲,傾身過去,在她唇瓣落在一吻,旋即撤離,擡高她的下巴,細細看她脖子間那道紅痕,關心問:“擦過藥了嗎?”
鄧隋叫那蜻蜓點水的一吻弄得越發難耐,這種事,她雖經常主動,但江珩也通常回以數倍的熱情,兩人幹柴烈火,自然就燒起來了,當下,她卻有點看不懂他了,若即若離,若有似無。
她回道:“擦過了,沒有大礙。”
他盡管晾着她,可沒忘攻下榆林後命人給她找大夫,其實隻是破了點兒皮,比起那些受傷的将士,委實不算什麼。
“那就好。”江珩放開她,叮囑,“這幾日都不要沾水,好好上藥,别嫌麻煩,仔細留疤。”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