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鄧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據我所知元英才是大理寺斷案的能人,這鄧隋何許人也?我竟沒聽說過。”
“她如今隻是九品司務罷了。”李明修笑道:“不過假以時日,她定會是下一個元英。”
江珩長長地哦了一聲,“不入流的小官兒竟讓世子開口替她張目,怎麼?她是世子相好的?”
“小江大人切勿胡說。”李明修皺眉,“女子名聲豈容有污,我同她,不過是朋友罷了。”
江珩斜睨過去,笑得有些邪氣,一語道破:“朋友?我看不止吧?世子喜歡她?”
“江珩!”李明修難得發了怒,耳尖卻紅了。
江珩拍了拍李明修的肩,聲音懶洋洋的,“放心,世子難得向我開口,我自然要賣世子的面子,鄧隋是吧?世子既大贊她的能力,我必定讓她物、盡、其、用。”
***
昨日之事,雖叫張茂華狡辯了過去,但大理寺衆人都心如明鏡,待張茂華表面恭敬,實則背地裡都在看笑話。
張茂華硬着頭皮來上值,卻偏偏和鄧隋狹路相逢。
“小賤/人!”
“老畜生!”鄧隋四平八穩,予以反擊。
張茂華哆嗦着指着她,平靜下來,陰森森道:“這回沒有扳倒我,很失望吧?我告訴你鄧隋,在大理寺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容易,往後,你可得仔細了。”
鄧隋絲毫不懼,輕蔑地看着他,“是狗就乖乖地趴下,别亂吠,若要擋路或是咬人的話,小心被打了煲成狗肉湯。”
“你……”
“鄧姐姐。”江婉笑着過來,親熱地挽上鄧隋的胳膊,“來這麼早?寺正也在?你們在聊什麼呢?”
鄧隋不習慣和别人手挽手,身體僵硬了一瞬,慢慢放松下來,“幾句閑話,不聽也罷。”
江婉放慢腳步,遷就鄧隋,有些擔心,“看張茂華那樣子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姐姐可要多留心。”
“無礙,他掀不起什麼風浪。”
***
鄧隋腿腳不便,江婉便軟磨硬泡拉着她上了自家馬車,要送她回去。
沒想到江珩竟在馬車裡。
兩人目光無聲一觸。
“哥,你怎麼來了?”江婉驚訝,上次害江珩等了許久,他不是說過不會再來接她了嗎?
“你說呢?”江珩目光仍膠在鄧隋身上,也不知這話在問誰。
他手裡拿着一個盒子朝江婉晃了晃,裡面全是他為江婉新尋的耳珰,“要不要?”
江婉開心起來,“謝謝哥。”
江婉扶着鄧隋上車,緊跟着鑽進去,顧不得先擺弄她的耳珰,連忙替兩人介紹。
江珩一本正經,客氣道:“鄧姑娘,久仰大名。”
“江公子。”鄧隋微微颔首回應。
兩人都裝成素不相識的模樣,江婉怕鄧隋尴尬,一直在旁邊引着話題,努力活躍氣氛。
三人各據一方,江珩和鄧隋恰好相對而坐,馬車空間有限,更何況還多了個男子,江珩雙腿修長,即使坐得端正守禮,也不免和鄧隋的腳離得隻在尺寸間,馬車偶爾颠簸,兩人的腿腳便會碰到一起,一觸即離的癢。
江珩一邊應付着江婉,一邊掃了眼兩人再一次觸碰在一起的小腿。
或是做賊心虛,私下裡如何撩撥他鄧隋都遊刃有餘,隻不過這會兒在江婉面前,江婉又有洞察力,鄧隋不敢讓江婉看出兩人的‘奸/情’。
她不動聲色地往一旁側了側,假意調整姿勢,如此以來,她的袍角便擦着江珩的皂靴而過。
像是輕輕撓了下他的心。
江珩看她闆着臉,一副男女授受不親的模樣,可實際上,他們‘親密無間’了很多次。
他的唇角掠過笑容,看着鄧隋,回答江婉:“是很漂亮。”
“是吧?”江婉低頭擺弄着匣子裡的耳珰,并沒注意,将盒子捧到鄧隋面前,同她分享,“鄧姐姐喜歡哪一個?”
鄧隋婉拒道:“我并沒有耳洞,怕是要辜負你的好意了。”
兄妹二人都往她白皙的耳垂瞧去。
鄧隋不自在起來。
江婉不死心,勸她,“耳珰多好看,你是不是怕疼?我府裡有個嬷嬷最擅長穿耳洞,一點都不疼,我就是她穿的,哪日得閑了我帶你去吧?”
鄧隋正有些招架不住江婉的熱情,江珩突然開了口,“鄧姑娘不像是那等嬌柔怕疼的,想必有其他原因吧?”
他說這話時,往後靠了靠,腿自然地又向她避開的方向伸了伸,剛好碰到她的鞋。
他的話語和動作都叫鄧隋無法動彈,她自是能忍疼的,那天夜裡他最清楚。
她擡眼看他,隻好胡亂尋了個理由,“小時候大師替我批過命,耳朵破相,怕是婚事坎坷,是以一直沒有穿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