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月手裡還握着一把傘,見此情形,便不再上前。偷眼對雪歌一笑,二人刻意落後了幾步。
新婚夫婦并行,緩步掠過狹長的小路。
雨點滴答滴答地敲在傘面上,而傘下的夫婦靜寂無言。
他瞥見她外側肩膀沾了水痕,抿一抿唇,将傘柄換到左手上,右手攤開,将她掩在袖底的手掌攥住,拖拽到自己身邊。
身後夢月迅速掩住嘴唇,激動地與雪歌打着眼色。雪歌手裡的燈籠将熄未熄,忽明忽暗地照着腳底的石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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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室裡傳來細微的水聲,雖未刻意留心,仍是若遠若近地傳進耳中。宋洹之放下手裡的書,仰面躺在枕上。帳頂絲線穗子墜着珍珠,滴溜溜地晃蕩個不停。
水聲止住,片刻後便聽得腳步聲近了。
橙紅的燈色映着人的影子,掠過帳前,又停在窗畔。
珠翠落進妝奁,雕花梳子滑過青絲。
腳步聲又起,侍婢們阖門而去。
帳外的人沉默而猶豫,久久沒有掀簾進來。
帳内的人也仿佛已睡着了,打直了身體平躺在外側,隐約映在帳上一個朦胧的影子。
祝琰俯身吹滅燈燭,輕手輕腳地爬進床裡。
就在她小心翼翼地想要跨過宋洹之躺進自己的位置時,一雙大手猛然按住了她的腰身。
她被迫停在那兒,整個人全身重量都壓覆在他身上。
男人的手掌順着腰側一路滑到脊背、肩頭……
黑暗之中無法視物,她看不清他此刻是什麼樣的面目表情,他這般擁着她輕撫時,也是那樣冷淡而平靜的嗎?
宋洹之覺得自己奇怪極了,在方才那段不長不短的等待過程裡,她發出的每一點聲息都令他煩亂至極。
仿佛隻有這樣,将她按定了,掌控住,才能稍稍平複心中那抹沒來由的惱意。
偏她還不知死活,就在這時還要發出聲音來惹他生氣,“二、二爺?”
這個姿勢令人發窘,她整個人這樣趴在男人身上,被禁锢着,不能動,也不敢動。
低柔的聲線,透着幾分無助惶恐。仿佛是琴弦繃緊到極緻之時,再次彈撥下來的那一道力。
咚地一聲,樂止琴斷。
宋洹之驟然翻身,壓着她滾到床裡。
“可真是……”他似乎咒罵了一句。
旋即俯身下去,狠狠噙住了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