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着池月暗自心疼的目光,不管池月有多抗拒處理‘金貴’的土豆,池星還是絕不粘手,推着池月拿了三個土豆切成小塊,放入陶甗。
陶甗用現代的方式解釋,就是帶蒸格一體的蒸鍋。下為鬲上為甑。鬲中盛水,甑的底部有小孔。
待一刻鐘之後,土豆就能蒸好。
她則是拿着剩下的三個土豆麻利地切片改絲。
還要應付緊張兮兮的池月,明明從十一歲就開始做飯的姑娘,愣是就這麼個蒸土豆,一會兒要池星看看火大不大,火小不小,隔一會兒又在問是不是好了。
做土豆餅的土豆絲不能過水,往裡面加入适量的鹽,再少量多次的加入面粉,一定得抓拌成粘稠狀才能成型。
在另一口竈眼上陶鍋已經熱上,無視掉池月沉痛的模樣,從油罐裡把剩下的大半豬油蒯了出來放入陶鍋,往常她們姐妹倆豬油是碰都不碰的,這個家金貴的吃食都是給病人吃的。
待到油熱将小坨土豆絲團在一起的土豆絲放入鍋中,攤成餅狀。依樣畫瓢,一個鍋裡煎得下三個。
蒸土豆最直觀的香味就是土豆自然的薯香,香味質樸純正,柔和而綿長,還會散發獨特的土豆甜香。
本來算不得重口的菜,但姐妹二人長時間糟糠粥,清煮野菜的摧殘下。
蒸土豆的香氣顯得尤為霸道。
這樣霸道的香味在土豆餅下鍋的那一刻,又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被油一激,豬油裹着土豆的醇香,在鹽的點綴下,散發出一股豐腴滑順鹹香。
系統出品的土豆品質極好,隻看這金黃的模樣就知道是澱粉含量極高的土豆,成型也漂亮。
随着時間的推移摻入了絲絲縷縷的焦香。
勾得兩人嘴角的口水,擦了又擦。
前前後後煎了十五個土豆餅。土豆品質好,又舍得放油,煎完了鍋底都還幹淨,也不浪費鍋底油,池星敲了個雞蛋進去,
待雞蛋煎至兩面金黃,将淺坑竈燒好的開水,往鍋裡一沖。
煎蛋的香氣頓時撲的滿屋都是。
雞蛋湯要做得奶白香溢,要點就在于,煎至兩面金黃油香四溢的時候,不能加冷水,須得滾燙的開水往熱鍋一激才能激發得出煎蛋最本源又完整的香氣來。
湯色柔白之時,再将洗好的菜葉在鍋中略燙一燙,八分熟就加鹽起鍋。等到開飯的時候,餘熱鍋氣就将菜葉燙得剛好。
三個菜在竈台上擺得滿滿當當,池月看得眼睛都直了!
哪怕是除夕夜,她們家也沒有做過這麼多吃的。
知事歸知事,看見這麼多吃的,難免嘴饞,控制不住地直咽口水。
再看下去她的胃都要燒起來了:“小星,我們快去供給神女娘娘吧。”
“嗯?”池星正找出來三個木碗準備分一部分出來,聽到池月的話有些摸不着頭腦,“供給神女娘娘?”
“是呀,做這麼不就是供給娘娘的嗎?趁着熱乎,快些供給娘娘,怕是找不到廟,我們就對着邏邏山的方向擺台吧。”說着眼睛不敢再看那金黃焦脆的土豆餅,轉過頭去,就想去搬桌子。
“這是我們自己吃的啊!”池星啞然失笑,手腳麻利地每樣菜撥了一半出來,雞蛋白菜湯裡的雞蛋是肯定不會撥出去的,用筷子分成了兩半,兩姐妹一人一半。
“不止我們吃,我去叫虎子和二牛他們也來。”
催着池月一起把剩下一半吃了。
*
屋後彎上的李家,是村頭分家出來的。李家老爺子去後三兄弟就分了家,李叔和曾嬸帶着五歲的虎子,在她們家後面的彎上起了間屋,月前又剛生了個小女兒,曾嬸才出月子沒多久。
農家小孩大多幹瘦,除了李虎子家。
家裡人口少,李叔還有石匠的手藝,農閑的時候都會去接活打石頭,算不得富庶卻也能讓一家四口吃飽。
五歲的虎子個子不算高,但圓滾滾的小肚子可算是看得出是個吃得多又饞嘴的。
當然平日裡跟她們家交好的其他兩家,也不是不送,隻是為了好控制變量,還是先叫一個為好。
本就是個愛吃的小胖墩,都不用怎麼引導或許就能給出評價。
虎子雖然年紀小,但曾嬸把這小家夥教養得極好,或許還不懂的什麼叫艱難,但知曉池家兩姐妹平日裡并不能像他這樣頓頓吃飽。
怎麼都推辭不肯吃,差點像個小炮彈一樣直沖出院門跑了,被池星眼疾手快的捉回來。
池星隻好扯了個要去擺個吃食攤,請他這位嘴靈的小客人試試味的由頭。
虎子這才好好坐下來。
也不多吃,接過木筷木碗一樣就撿一塊吃,土豆餅更是隻掰了一點。
白菜各家越冬啃的都要吐了,但架不住池星手藝好,又是煎蛋湯裡煮出來的,土豆更是沒有哪個幼崽抵擋得住。
小家夥自是一口一個好吃沒停過。
池星從第一口就有意按順序給。
第一道非系統出品的經她手的白菜雞蛋湯,沒動靜;
第二道系統出品的但沒有經她手的蒸土豆,沒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