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抱臂環在胸前,如果不是事情緊急,覺得眼前這兩個小鬼的臉色就夠她好好欣賞半天。
“快點,誰說了算?”她問。
明十七立刻說:“我說了算。”
蔚禾情知明十七要焉酸草是為了她,但她擔心的事又沒辦法明白跟他說。
系統的受損情況是肉眼可見的嚴重,燕青雲所說的焉酸草能夠治好她,隻是根據他的經驗做出的判斷,但燕青雲和明十七都不知道,她身上有系統這件事。
或許焉酸草治好的是她,卻修複不了系統。
失去系統,蔚禾就變成了一個普通人,然而麻煩卻不會因為這樣就不找上門來,到那時明十七獨木難支,有吉玉郎在,好歹還有一個幫手。
蔚禾思索再三,還是說:“不,我說了算,放了吉玉郎。”
明十七皺眉看向她,隻覺得一股子無名火從腳底闆冒出來:“你自己的身體什麼情況你自己不知道嗎?”一句話說完又後悔自己語氣不好,放緩了口氣勸她:“吉玉郎一時半會不會有危險的。”
蔚禾搖搖頭,還是堅持:“不,不是因為這個,有些原因我之後再跟你講……”
話說到一半,就被持盈打斷。
“打住。”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焉酸草和吉玉郎是吧?我又沒說隻能答應你們一個條件。”
“這兩個我都答應你們,你們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蔚禾和明十七被天上掉下來的兩個餡餅砸得頭暈,四隻眼睛一齊望向持盈。
持盈說:“不準再給我膩膩歪歪浪費時間,後面的事都聽我的。”
蔚禾:……
明十七:……
她是真的很急。
持盈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袖子一甩,剛剛被收走的吉玉郎再次出現在藥房内。
“蛇給你們了,焉酸草摘下一炷香内不用就會失去藥效,所以鑄鋒取了焉酸草,今晚就得趕回上清宮,等他走後,我自會帶你們去取。”
持盈言簡意赅地交代完一切,催促:“現在能放心跟我走了?”
她已經釋放了足夠的善意,蔚禾和明十七雖然心中都還有疑團未解,卻知道此刻不是問的時候,兩人同時捏碎嬰面蘿,塗抹在自己的臉上。
持盈不易察覺地舒了一口氣。
清涼的藥水帶來一點澀麻感,蔚禾看不到自己的臉,隻好扭頭去看身旁的明十七有什麼變化。
他的五官似乎隻是移了一點位置,改換了一下大小,但活脫脫是另一張臉了。
而且蔚禾驚奇地發現,雖然她離得這麼近,但把目光移開後,她根本記不住明十七現在這張臉長什麼樣。
“藥效起了。”持盈道:“跟我走。”
她扔給兩人兩套藥谷弟子的袍子,兜頭罩臉地将他們遮起來,就帶着他們從藥房的正門出去了,蔚禾和明十七頂着兩張新鮮出爐的路人臉,面不改色地路過了鑄鋒留下的那兩個盯梢弟子。
三人在夜色中一路急行。
吉玉郎化成了一條小蛇,藏在蔚禾的衣袖中,蔚禾察覺到他似乎很不安,一直在袖中動來動去,隻是礙于趕路,也不好說什麼。
女鬼倒是心很大,仗着跟的是持盈,光明正大地在這修道之地飄來飄去。
持盈将他們帶到了自己的住處。
她所住的是藥谷深處的一間僻靜小院,從外面看一點也不打眼,但剛進院門,院中竟足有九名持劍弟子在守院,見到來人,九人齊刷刷注目拔劍,震起院中落花飛葉無數,所有的動作整齊至極,猶如一人。
持盈捏了一個讓蔚禾眼花缭亂的訣,那九人才仿佛才剛睜開眼睛,認出來人是持盈,又再次齊刷刷施禮,各自退回到院中的角落。
院中花葉猶自飛舞,九人已經消失得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蔚禾驚訝于這小院防守的森嚴程度,就聽明十七小聲跟她說:“好像是傀儡。”
持盈痛快承認:“不錯,是傀儡,我這傀儡認訣不認認,你們兩個要在我這兒住兩日,這段時間不要胡亂走動,小心被我這傀儡削了頭顱。”
住兩日?
蔚禾心中疑惑更深,持盈卻隻管帶他們進入内院,進入内院後,持盈又給他們每人眼上蒙了一塊黑巾。
“跟我來。”
持盈牽引着蔚禾,走在最前,蔚禾牽着明十七,三人一串,雙眼無法視物的情況下,一切都顯得格外漫長。
拐了不知道多少個彎之後,潮濕的塵土味道越發清晰,蔚禾猜測他們或許是到了地下。
持盈終于站住了。
“好了,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