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十七摸索着向前移動:“因為一些意外。”他頓了頓:“你呢?”
蔚禾:“我不知道,一睜開眼就來了。”
她垂下眼睛:“你以前,也是射箭的嗎?”
明十七看上去毫無異常:“是。”
“射得很好,練了很多年吧?”
她不知道她試探這些的時候,手臂幾乎繃緊成了一張拉緊的弓。
明十七無聲地歎了口氣。
“談不上練了很多年。”他慢慢說:“隻是為了生存,我之前生活過的地方,要每一箭都能射中敵人,才能活下來。”
“聽上去不太和平。”
“是啊。”明十七:“跟我的職業也有關系,我是一名雇傭兵。”
蔚禾不再繼續問下去了。
“你們怎麼才來!”鄧子羽一個個清點客棧中被他叫起的人,看到蔚禾和明十七後,忙将他們推到馬車上。
若水和一清早已經在馬車上等待,等蔚禾和明十七上了車,就驅使馬車向前駛去。
若水見蔚禾一路上情緒都不是很高,還以為是因為捆仙索的原因,她搖了搖蔚禾的胳膊:“何姐姐,等見到燕師兄,我就幫你把繩索解開,真的。”
蔚禾對她一笑,摸摸她的頭發,表示自己并沒有怪她。
“我就是折騰了一晚,突然覺得有些累了,想要睡一覺。”
她果然把頭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若水過了一會兒,又湊到了明十七身邊,有些不安:“明大哥,何姐姐為什麼不開心?”
明十七用另一隻手也摸了摸若水的頭發:“她隻是累了。”
他也靠在車壁上,閉上眼,想起的卻是很久之前,他們還沒有在一起時,一群朋友去看一部著名的愛情電影。
那部電影講的是一個破鏡重圓的故事,從電影院出來,一群少年少女踢拉着路上的石子,身影被路燈拉成一條條,叽叽喳喳地交流電影劇情。
其他人說的話他都已經不記得了。
但蔚禾說的是:“好馬不吃回頭草,我以後跟誰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就算他帥到掉渣渣,也不可能破鏡重圓。”
分手之後,她确實也是這麼做的。
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共同的朋友數也數不清,共同的聯系斬也斬不斷,但她就是有辦法,也狠得下心,像割筋剔肉一樣,把他從她的人生裡整個剝離出去。
三年分離,教會他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要去賭自己輸不起的東西。
換一個新的身份,一個新的世界,或許是老天在給他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這沒有什麼難的,明十七想。
這段時間的思考和疑問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讓她對明十七再動一次心。
他已經成功過一次了,比起蔚禾自己,他更知道她的要害和軟肋,知道她會為了哪一個瞬間而心動。
女俠無法拒絕暴雨夜晚,渾身淋濕的流浪小狗。
或許一開始,她隻是想讓他在自己的房間裡度過這一個暴雨夜,但慢慢,這個房間裡就會多出來他的衣服,玩具,食物。最後,他會光明正大登堂入室,安然在她的床頭入睡。
明十七閉上眼,在蔚禾清淺的呼吸聲中睡着了。
天邊露出一點魚肚白時,馬車到達了原本的秘境入口處。
秘境的界石立在原地,然而守境人卻不知所蹤。
所謂守境人,是由三大道門派出的精銳弟子,每年秘境開放時,為了避免秘境中的妖魔鬼怪從境中逃出,傷害無辜百姓,就會在秘境的入口處安排守境人。
此時秘境入口聚集的修道者越來越多,卻不見一個守境人的蹤影。
鄧子羽面色沉肅地看着入口方向,催動本門法器聯系那位守境師兄,然而卻遲遲得不到回音。
若水和蔚禾也跳下馬車,若水突然眼前一亮,拽了拽一清:“燕師兄來過了!”
若水所指正是界石的方向,界石旁長着一棵樹皮漆黑的怪樹,樹幹上刻了一隻小小的燕子标記。
然而若水和一清四下尋找,卻也找不到燕青雲的人影。
“不對。”有人驚慌地叫道:“這裡不對!”
蔚禾莫名其妙:“哪裡不對?”
“我之前來過這個秘境試煉,這樹是龍血樹,隻有在秘境裡面才有,怎麼現在會長在界石旁邊?”
人群裡面不止一個參加過多次天師試煉的修道者,一片嗡嗡的議論聲中,鄧子羽臉色難看。
“除非,我們現在已經在秘境裡面了。”
“秘境的範圍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