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案件的矛盾點指向了王懷瑾的身上。
大理寺大堂之上,王懷瑾和趙啟軒相對而立,劍拔弩張。
大理寺卿清了清嗓子:“王大人,你聲稱是趙啟軒花錢讓王月娥在你鞋中藏針,可有确鑿證據?”
王懷瑾看了對面趙啟軒一眼,拱手禀報大理寺卿:“大人,當日在光祿寺,我本欲邀請同僚與我一道參加蹴鞠賽,這趙啟軒就在門外偷聽,之後還出言冷嘲熱諷,更是在蹴鞠賽上處處與我争鋒相對,唯有他,才會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趙啟軒一聽急了:“王懷瑾,你莫要血口噴人!我與你有過争執,素來隻是因為公務上的摩擦,雖是每每想要争個高低對錯,但你若說我使了銀錢,莫名其妙讓人給你靴裡藏針,說我指使王月娥,我可不屑與此。”
想了想又拂袖添了一句:“更何況,我根本不認識這王月娥。”
王懷瑾:“不認識?那為何有人看到你與一女子在馬廄附近鬼鬼祟祟,那女子身形與王月娥極為相似。”
趙啟軒漲紅了臉:“馬廄附近人來人往,你怎能僅憑身形相似就斷定是王月娥?這實在是荒謬至極!”
王懷瑾卻不依不饒:“那你倒是說啊,那女子是誰?”
看着趙啟軒憋紅張臉,王懷瑾幸災樂禍:“怎麼樣,說不出來了吧,我看你分明心裡有鬼!”
趙啟軒氣得渾身發抖:“王懷瑾,你莫要無理取鬧。我趙啟軒行事光明磊落,你這般污蔑于我,定是你自己做了虧心事,想要找個替罪羊!”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聲音盤旋一路向上,大理寺卿腦子嗡嗡的,重重一拍驚堂木:“肅靜!公堂之上豈容你們這般争吵。王大人,你說是趙啟軒指使王月娥,可有更有力的證據?”
“那日崔窈娘來找我,正是拿着藏針的馬靴。她說錯怪了我,向我道歉,我火起說要給趙啟軒點顔色瞧瞧,她也沒有否認。”
王懷瑾的這番話看似在指證趙啟軒,卻在不經意間将崔窈娘的動機給坐實了。
而另一邊,李勇毅經過一番深入調查,終于抽絲剝繭,查到趙韋氏這條關鍵線索上。茲事體大,須得盡快行動。然而案件沒有發到他刑部門下,隻得暗中派出親信,快馬加鞭趕到大理寺,将這一消息告知大理寺卿。
“大人,我家主人查到一重要線索。”李勇毅的親信從懷中掏出信物和信件,氣喘籲籲地說道。
“還請大人速速帶人前往圍剿,莫要讓線索斷了。”
大理寺卿一目十行,不敢怠慢,立刻召集人手,朝着王之章的據點奔去。
卻不想忘了暗中進行。
員外郎慌慌張張地跑進王之章辦公廳堂:“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王之章反感地呵斥到。
“探子得到飛鴿傳書,大理寺卿正帶着人朝咱們藏人的據點趕去,像是知道了趙韋氏他們的事。”
王之章臉色大變:“動作竟然如此迅速,定是有人暗中幫了他,早查不到晚查不到,偏偏懷瑾去了大理寺就查到了!”
“大人,事已至此,得先想個辦法才是!您得拿個主意啊!”
王之章咬了咬牙,最終下定決心:“為今之計,隻有一不做二不休,宰了趙韋氏他們,來個死無對證。”
也罷,隻能如此了。絕不能留下把柄,讓王懷瑾在大理寺呆太長時間。
員外郎領命而去,他快馬加鞭領着身手好的暗衛,悄悄操了近路,潛入藏着趙韋氏據點。手起刀落,牆壁血濺三尺。連哼都來不及哼的幾位制履坊掌櫃,掙動幾下便沒了氣息。
員外郎擦了把手:“撤。”怪隻怪你們知道太多,隻能成為墊腳的肉。
“破窗,給我搜!”大理寺卿親自帶着人馬不停蹄趕到,一揮手,數道矯健身影穿窗而入,漸漸有人走了出來:“大人,沒留活口。”
大理寺卿急得一把推開擋在他身邊呈保護姿态的護衛,沖了進去。
到處都是濃重血腥氣,男男女女倒在血泊之中。
他憤怒地握緊了拳頭往桌上一砸:“還是來遲了一步!”定是大理寺裡有人通風報信,歹人才有機可乘,打了時間差,殺人滅迹。沒想到他一向自信大理寺固若金湯,終是有了碩鼠。
無功而返,大理寺卿給李勇毅修書一封。言辭懇切,痛定思痛——危卵之下豈有安巢,萬望李兄助我。
“陛下,老臣此番求見,是為了大理寺近日在審一案。此案表面看似簡單,背後鬼蜮伎倆不斷。如今臣鬥膽,越了權查到一些線索,卻途中生變,被人惡意破壞。臣死罪,竟是懷疑陛下治下,有朝中重臣牽涉其中,妄圖幹擾案件的公正審理。” 禦書房地磚格外冷硬,李勇毅砰地一聲跪了下去。
皇帝指尖捏了捏蘸了朱紅的筆:“竟有此事?你且細細說來。”
李勇毅将案件的經過,包括查到趙韋氏,卻被殺人滅口等事一一禀明聖上。人卻不敢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