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珩臉上透出寒意,眼睛微微眯起,目不轉睛地盯着阮遇清。
他剛從體育公園回來,本想去阮遇清的小區找她,卻意外撞見了于亦禮抨擊他,而阮遇清沉默不語的場面。
他手握成拳,胸口起伏着,“你也覺得我是他口中的自私自利、損人利己的人嗎?”
阮遇清瞳孔放大,倒吸口氣,撲閃的眼睛出賣了她的慌張。
他還是聽到了。
阮遇清嘴唇緊抿,不自覺地摳着手心,“我沒有這麼覺得。”
她的小表情和動作盡被祁星珩收入眼底,他呼吸粗重,胸口劇烈起伏着,“那剛剛于亦禮那麼說時,你為什麼一句話都沒說?”
阮遇清被哽住,她給不出合理的解釋,隻好答非所問,“反正我剛說了我沒有這麼覺得。”
祁星珩呵了一聲,嘴角挂着嘲諷的笑,顯然對她的答非所問很不滿。
他看向阮遇清的眼神帶着無盡的冷意,像冬日裡初凝的寒冰,不帶絲毫溫度,直抵人心最柔軟也最易受傷的地方。
阮遇清被他的眼神刺痛,心裡泛起委屈,同時燃起怒意。
“亦禮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個自私的人。你隻在意你自己的形象是否光輝,卻不關心我和你的那張照片給我帶來了多少争議!“
祁星珩蹙着眉否認,“我不是在意我的形象。”接着他有些不解,甚至困惑道:“當時不是已經證明了你是實至名歸的特等獎嗎?”
他不明白阮遇清為何還在糾結這事。
阮遇清苦笑一聲,嘴角勉強勾起一道細微的弧度,那笑容中混雜着無奈、苦澀與淡淡的自嘲。
他果然什麼都不知道。果然如于亦禮所說,他早已從中金蟬脫殼了。
她像是被抽幹了精力,有氣無力道:“但是背後一直有人議論我,換作是你,你好受得了嗎?”
祁星珩眉頭緊鎖,不解地看向她,“你知道你清者自清就好了,為什麼要管那些不重要的人在背後怎麼說你?”
阮遇清被他這輕飄飄,仿佛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激怒,她掀起眼皮,怒瞪着祁星珩。
他倒是雲淡風輕。
“被質疑的又不是你,你當然會這麼說了。”
祁星珩被她的眼神刺痛,他的胸口像是堵着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那句話有些“何不食肉糜”,連忙解釋道:
“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覺得那些人的嘴巴不長在你身上,你管不了他們說什麼,所以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阮遇清被氣笑了,“祁星珩你說得倒好聽,那你現在又在幹嘛?不還是因為亦禮和我的話而同我争執嗎?”
“亦禮和我?”
祁星珩将這四個在心裡反複嚼味好幾次,感到似乎有鐵錘在砸胸口堵着的石頭。
他壓抑着心頭晦澀的情緒,艱難地直視着阮遇清,“所以你站在于亦禮那邊,是嗎?”
阮遇清撞上他的目光,随後撇過眼去,不打算理會他這莫名其妙的問題。
她讨厭他這副質問的态度。
祁星珩見她不說話,便當她默認了。他自嘲一笑,胸口堵着的石頭又多了幾百道鑿痕。
随即他想起點什麼,看着阮遇清的眼神變得複雜,提醒道:“我說的是,不要管那些不重要的人的評價。”
阮遇清眯了眯眼,心生奇怪,但面色不顯。她語氣平靜下來,卻仍帶些冷意,“所以呢?”
她漫不經心的回答像是把利刃,直擊祁星珩的心。他的呼吸已沉重不堪,心沉到谷底,胸口堵着的石頭已裂痕滿滿。
但他不甘心。
祁星珩無法自控,他喘着粗氣,又上前一步,猛地拽起阮遇清的手腕,又揚起她的下巴,逼迫阮遇清與自己對視。
他咬牙切齒,直勾勾地盯着阮遇清,仿佛要把她看穿。
“所以你覺得你對我不重要是嗎?”
阮遇清被他的舉動吓一跳,她被迫與祁星珩對視,耳朵卻聽不清祁星珩在說什麼,腦海中全是頒獎典禮中被放映在PPT的兩人的照片。
她雙眼圓睜,大口吐着氣,連肩膀都跟着起伏。
阮遇清看向他抓住自己的手,深呼了幾口氣,随後慢慢冷靜下來。
她呵笑一聲,微眯着眼,又對上祁星珩的黑眸。她的眼神冷淡,語氣更是涼徹人心。
“所以你一定又要這樣嗎?評委老師。”
她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但她知道,她根本不是。
阮遇清說的“評委老師”四字一直在祁星珩的腦海中反複播放。
所以他們……是那種泛泛之交的關系嗎?
他望向阮遇清的眼眸,她眼裡的寒意未減半分,又浸着疏離與排斥,将他刺得遍體鱗傷。
祁星珩緩緩放下拉着阮遇清的手,眼神變得空洞而失去焦距。
他胸口堵着的石頭徹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