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在準備去吃午飯之前做足了準備：穿上特意定制的高級西裝、帶上一份精緻的小禮物、提前了解神谕小姐，也是芭芭拉·基恩的網上公開信息。

對于這位在‘内皮爾脫口秀’展現出非凡勇氣的基恩小姐，提姆想表示最大程度化的尊重。

提姆從大門進入餐廳時就注意到芭芭拉——她穿着紫色外衫，紅色頭發精緻挽起，還帶着一副銀色半框眼鏡。

芭芭拉不近視，戴眼鏡隻是為了看起來更莊重一些。

見到提姆走過來，芭芭拉靈活地調整輪椅方向，轉過來正對着提姆，大方地打招呼道：

“你好，提姆，我是芭芭拉·基恩，叫我芭芭拉就好。”

不知為何，明明芭芭拉實際年齡跟提姆相差不遠，提姆莫名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來自大姐的穩重感。

提姆笑着與她握手，在布魯斯還沒到餐廳的10分鐘空窗期寒暄了一會兒。

他其實對芭芭拉比較好奇——一小部分好奇來自迪克，而更多的則是為什麼布魯斯會接納芭芭拉。

無意冒犯，但根據提姆本人的親身經驗，布魯斯并不總是樂意跟其他人分享這份沉重的事業，尤其是青少年。

似乎是看出來他偶爾有點心不在焉，芭芭拉主動提道：

“我還以為中午會有兩個坐輪椅的人。”

“可憐遇到刺殺的德雷克先生，自然是躺在病床上好好休息，我代表‘羅賓’的身份溜回來。”

在提姆回來吃午飯之前，他已經悄悄釋放了小道消息——這位韋恩新任CEO經搶救并無生命大礙，但子彈打穿了他的腰椎骨，在接下來至少三個月的時間無法正常走路，需要坐輪椅。

提姆預計在兩天後，他會坐上輪椅，身殘志堅地開一個正式發布會，确認這一‘事實’。

芭芭拉心領神會：“這麼說，你接下來半年都要坐着輪椅出鏡了嗎？”

提姆點點頭：“如果沒有意外是這樣。”

芭芭拉眨眨眼：“也許你需要我主動傳授一些輪椅的使用技巧？”

提姆開玩笑道：“那我先提前感謝你的教導。”

他主動問道：“關于你的表面事業，你的打算呢？”

芭芭拉：“繼續當律師。”

提姆沒再繼續問。據網上公開信息，芭芭拉在上大學前是一位堅定的廢死派*，但在她放棄警校，轉而去上了一所一流大學的法律學院後，她反而成為了支持死刑派，直到如今還在為推動哥譚死刑的法治化建設而努力。

他和芭芭拉還沒有熟悉到那種程度，可以随意地問人家人生思想的巨大變化。

這頓午餐的美妙時光如手中沙粒般飛速流過，可以說，是提姆這段時間吃過的最輕松的一頓飯。

每當看到芭芭拉輕松自如、如驅臂使地轉起輪椅，他總會不由得聯想到自己志同道合的好友——朗尼·梅欽（Lonnie Machin）。

不幸地是，他全身癱瘓了，終身隻能躺在病床上。幸運地是，即使身體失能，但通過在腦袋上插線的形式，他還能在數據世界自由自在地飛翔，有一個赫赫有名的代号【華蓋蛛】。

朗尼現在暫時全職為提姆工作,提姆目前情報網的搭建有賴于他的努力。同時，朗尼在暗網上有号，時不時發一些情報釣魚，偶爾會釣到部分想在哥譚搞大事的反派。

自從芭芭拉以“神谕”為代号加入蝙蝠家族後，提姆感到身上的擔子減輕了部分。盡管主業是律師，但芭芭拉自學了電腦技術，是一位優秀的黑客。

由于芭芭拉目前的身體情況不适合對外作戰，她專心負責蝙蝠家族的技術支持工作。一個有趣的巧合，神谕被分配到了1号頻道，而夜翼是2号頻道*。

但即使有了神谕的幫助，提姆的心情并沒有輕松太多。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完成。

首當其沖的是小醜【罪犯】。【罪犯】故意破壞了犯罪現場，并留下了令人不安的贈語。雖然對“T.D.”也可以有其他解釋，但提姆素來不相信巧合——他認為自己的真實身份有可能暴露了，這是他開啟刺殺計劃的直接原因。

更加令他憤怒的是受害者的遭遇。

受害者是真正的愛麗絲，瘋帽匠的親妹妹。殺人者并非【罪犯】，而大有可能是【笑客】，這從現場的痕迹可以得出。

愛麗絲為何死了？瘋帽匠還未落網，愛麗絲對于【笑客】應該有不少利用價值，愛麗絲死了會大大加重瘋帽匠的不穩定性，對【笑客】是弊大于利。

如此孤注一擲，仿佛最後審判前的瘋狂，傳遞了相當不妙的訊息——【笑客】的行動變得更加激進。

提姆想到那封對喬·切爾的殺人預告信，那會是最終行動的預告嗎？

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點——愛麗絲死于中毒，毒性的外在表現與他親生母親之死一緻。

毫不誇張地說，當提姆發現這一點時，向來情緒穩定的他被激怒了，差點沖去水族館，與小醜1對1大戰。

【笑客】明晃晃地告訴他，如果想知道你母親之死是否有隐情，那就去水族館看看吧。

而【罪犯】的行動破壞了這一點，展現出了可疑的憐憫。

【罪犯】跟【笑客】存在内部矛盾？

還是提姆有其他利用價值？

無論如何，提姆絕不會把此當做是一種善意——如果是的話，【罪犯】也不會拿真實身份威脅他，再者，【罪犯】殺【喜劇演員】時，可沒有一秒鐘的猶豫。

第二件大事是韋恩大廈第13層。哥譚素來有貓頭鷹法庭的傳說，但提姆沒想到這個傳說竟然是真的。

他成功說服了戈登，暫時隐瞞早上愛麗絲案的部分信息，包裝為一個普通的謀殺案。但這次交易也有風險，戈登維護哥譚法制的純潔性衆所周知，對此他十分固執。提姆如果不提供确鑿的線索，他很有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韋恩少總裁爆改嫌疑犯，他還得自帶輪椅進去。

提姆目光落在哥譚地圖的某一點：

“先從這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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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發男子皮鞋哒哒得走進一個廢棄工廠。

這個工廠名叫“王牌（ACE）化工廠”，在哥譚的民間傳說裡，這裡是小醜的誕生地。

舊的王牌化工廠已經随着城區規劃的改變被廢棄，新的王牌化工廠重新換地建造，成為了哥譚之旅旅遊路線的一個景點之一，賣點正是“小醜誕生地”。

跟名人故居一樣，沒人在意哪個化工廠是真正的小醜誕生地。

艾伊洛思能找到這個人迹罕見的廢棄工廠有部分歸功于遊戲與現實的聯動。

多譚市也有一個臭名昭著的化工廠，早年施工标準不完善時，發生過駭人聽聞的重大事故，直接導緻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遊行。

這場遊行使用的标志正是一個人半截掉入巨大鐵桶的黑色剪影。

艾伊洛思往廢棄工廠裡面走。

高大的鐵梁柱布滿了紅鏽，一隻醜陋的灰老鼠在陰影中悄然爬過。

溫暖的陽光從屋頂的細小缺口洩入，浮塵如蒼蠅般在空氣中亂飛。

不遠處熏黑的牆面漆印着巨大的警告标志：

禁止入内。

黑皮鞋從布滿沙礫的地面上踏過，細小的螞蟻無聲無息地死于陌生生靈的到訪。

艾伊洛思沒有在閑逛。

她在找自己記憶中的視角在哪。

哒哒。

哒哒哒。

綠發男子站定。他以左腳為圓心，身體慢慢轉圈。

哒哒。

哒哒哒。

找到了。

【罪犯】當時就站在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