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沒有穿他标志性的深藍色西裝，而是通體灰色西裝，内搭正紅色襯衫，配明黃色領帶，仿佛一個可以随時在去聚光燈下演講的精英社畜。

盡管期待今晚能坐蝙蝠車回韋恩莊園，但看見那條留言時，他也沒有太失望。

……好吧，可能有一點點遺憾。

但他能收拾好心情。

在他走進地下停車場，準備開車回德雷克家宅時，他的私人手機開始震動起來。

提姆左手小拇指勾出褲兜裡手機，偏頭耳朵壓在手機屏幕上，右手開車門，順勢坐進駕駛位。

“……喂？阿福？”

“小松餅？好。”

“我很期待。”

提姆略帶疑惑地挂掉了電話，低頭給繼母達娜·溫特斯*發了今晚不回家的短信。

盡管阿福做得小松餅确實美味一絕，但好像也沒有到專門找他回家品嘗阿福嘗試新做口味的程度。

所以……其實是布魯斯要找他？

提姆放下手機，右手扭動車鑰匙，車子發出低沉的聲音，微亮的燈光流淌在銀灰色的車蓋上。

他直視前方，開始專心緻志地開車，後視鏡反射出他上揚的嘴角。

回家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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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後悔自己提前下來去蝙蝠洞找阿福。

上次這種尴尬還是提姆無意在蝙蝠洞裡撞見了蝙蝠俠對着一張合照默默發怔。

蝙蝠俠和一個羅賓。

盡管提姆沒有看得太仔細——蝙蝠俠很快發現了他——但提姆清楚合照裡的另一個人是誰。

已失蹤的前羅賓，也是布魯斯·韋恩的前養子：傑森·陶德（Jason Todd）。

當時他們倆誰也沒說話。

提姆某種意義上很敏銳，蝙蝠俠是一個失去孩子的父親，更是有着堅硬外殼的蝙蝠俠。

蒼白的安慰不一定适用于蝙蝠俠，沉默也許才是最好的答複。

何況他以什麼立場呢？以一個才開始接受訓練的準羅賓的立場嗎？

時機很重要。即使懷抱好心，在錯誤的時間說正确的話也不一定有好的結果。提姆很早就領悟了這一點。

提姆這次也是一樣，在錯誤的時機，他選擇保持沉默。

他沒有選擇當場走人，慌慌忙忙地逃到樓上去，而是沉默地拿起另一個醫療鑷子，沾染酒精，默默清創蝙蝠俠的傷口，再塗上蝙蝠特制燒傷膏藥，與阿福默契分工，完美地融入現場，好像他一開始就在這裡。

如果迪克在場，他也許比我更擅長，更有資格應付這種場面？提姆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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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還記得他以新羅賓的身份，在布魯斯的引薦下，與已經單飛成為“夜翼”的迪克正式接觸的場景，那是一段柔軟明亮的記憶。

提姆很早之前就認識迪克，那時他是迪克所在馬戲團的粉絲，着迷于“飛翔的格雷森”一家的神奇表演。

其中，有一個身段柔軟、笑容明亮的青年雜技技巧尤其出色，能在空中做連續4個後空翻，輕盈得仿佛一隻空中盤旋的白鴿。

當時還是小孩子的提姆，相當喜歡這位青年的表演，鼓起勇氣去找他要了一張“飛翔的格雷森”一家的合照。

那時，提姆未曾想過合照中笑容陽光幸福的青年後來會選擇成為羅賓。

在迪克在成為羅賓之後，在某次電視直播裡重現了奇迹般“連續4個後空翻”，資深粉絲提姆迅速扒掉了迪克的羅賓馬甲，連帶着蝙蝠俠作為監護人的馬甲一起掉了。

這點他僞裝得很好，沒讓迪克提前知道。因此當時的迪克并不清楚自己是懷着一種相當……複雜的心情見迪克。

既有粉絲見偶像的強行壓下來的興奮，又有不清楚自己是否被接受的擔憂。

提姆糾結了足足10分鐘自己應該用什麼稱呼迪克。

“格雷森先生？”似乎有點太正式了。

“迪克？”似乎又有點太親密了。

思來想去，提姆挑挑揀揀地選定了“理查德”。

不正式又不過分親密，很完美！

提姆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他走過去，向迪克問好，進行自我介紹，以布魯德海文的最新新聞作為切入點，展開話題進行聊天，最後不經意地提出需要迪克的聯系方式。

但問題在于他的計劃第1步都沒有執行完成。

他看見迪克走過來，剛準備站起來打個招呼，迪克已經特别自來熟地把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受到驚吓且不太習慣身體直接接觸的提姆當場就順着迪克手臂的力道，屁股回落到沙發上。

提姆：“……”

迪克：“……”

迪克錯愕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提姆覺得完了。

幸虧他不是社恐，而且還有計劃必須完成的強迫症，提姆硬着頭皮說了他準備的第1句台詞。

“嗨，理查德？”

迪克也沒有如他的計劃一樣回應，低頭看着他說：“你能再重複一遍嗎？”

提姆：“……”

誰來救救他？

在尴尬的對視中，他飛速改口道：“格雷森先生您好，我是提摩西·德雷克，很高興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