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要我替你抄?”
“哎。”李意駿明顯是未曾料到她會如此直接的戳穿,小心翼翼地觑着她臉色,“隻求你幫我抄十篇,成不成?”
“那怎麼能成?”葉簾堂眼觀鼻,鼻觀心道:“太師專為你布置下的課業,我如何德何能去完成啊?”
李意駿:“……”
為何人生不能隻如初見呢?從前那客客氣氣,小綿羊一般的葉懸意算是找不回來了。
“葉侍讀。”
忽聽身後一聲穩重的呼喚,葉簾堂下意識回頭望去,見四皇子李意乾正向着此處走來。
李意乾冷冷掃一眼李意駿,伸手将她拉扯過來,道:“葉侍讀,你可不能答應,養成他那不勞而獲的臭毛病。”
“你說什麼呢,我怎就不勞而獲了?我隻是想讓懸意兄替我寫十遍。”說完,李意駿又來拉葉簾堂,一咬牙道:“你若替我抄了這十遍,我帶你去十次馬莊!”
李意乾心裡正同李意駿較着勁,聞言立刻将李意駿伸來的爪子拍開,向着葉簾堂說:“若是你拒絕他,我可以帶你去藏書樓。”
葉簾堂微微一怔。
藏書閣是何地?那可是專門用來收藏珍貴的圖書典籍,供皇帝及官員學者閱讀,研究的地方,更是文化的寶庫,教育和學術研究的重要基地。
她前世作為一個文學生畢業生,自然對這種能接觸到第一手真迹資料的地方有着極為濃厚的興趣。
隻是藏書閣管理一向嚴格,向他這樣的小侍讀根本沒有資格進入,更别說借閱。
李意乾瞧着她的反應,自知赢定了,便向着李意駿投去嘲諷似的一瞥,李意駿則憤怒地偏過了頭。
葉簾堂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咽了咽口水,眼睛發亮地問:“真的?”
“自然是……”
四皇子話音未落,便被葉簾堂拽着,一溜煙跑去了藏書閣。
留下三皇子戛然而止的話音,于風中蕭瑟獨立。
*
若說先前隻是興奮地猜測,眼下葉簾堂便是結結實實被震撼到了。
這藏書閣從外頭看是既不顯山也不露水,隻是采用普通的青瓦木構。然而入内卻是别有一番天地。
隻見其中書架自下而上直通房頂,四壁藏書,琳琅滿目,經、史、子、集分門别類,實乃文化之淵薮,學問之寶地。
李意乾見她呆愣的傻樣,罕見地笑了笑,道:“藏書閣共計六層,上至經史子集,下至遊記奇聞,無所不有。”
“等等,六層?”葉簾堂瞧着隻有三層的青瓦屋頂。
李意乾點了點頭,輕聲道:“地下還有三層,專是用來防明火,防盜賊的。而上頭這三層是專為通風防潮的。”
“竟,竟是這般。”
葉簾堂自覺自己是隻鑽進了油缸庫裡的耗子,早已瞧得眼花缭亂。
李意乾雙手一背,說到:“葉侍讀,隻要你不幫着三哥偷懶,我便每隔幾日帶你到這來一趟,如何?”
“這是,這是自然的。”葉簾堂語無倫次,“偷懶罪大惡極,不姑息,絕不可慣着他!”
李意乾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一方木桌前坐下,點了燭火,向葉簾堂道:“你且挑喜歡的看,我在這做課業。”
“咦?四殿下不回平朔殿去做嗎?”她下意識問道。
李意乾聞言面色一沉,葉簾堂當即反應過來,他昨日便是在那遭受到了李意駿的毒手,自然是一萬個不想呆。
她趕忙拱了拱手,去另一邊的書目裡找自己想看的書去了。
從這以後,葉簾堂便過上了不見人影,深居簡出的日子,平日裡甚至都不去太子的明德殿玩了,旁人來翠居尋她也大都撲空。
在幾位皇子這罰抄沒寫完以前,她都跟着四皇子來藏書閣轉悠,像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的那條蛇,恨不得将整個藏書閣都裝進腦子囫囵帶走。
直到三位皇子的罰抄結束,按照約定,四皇子便不再為她開藏書閣的門了。
葉簾堂愁苦幾天,又厚着臉皮去平朔殿拜訪四皇子李意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