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曲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停下來看着他,李玮煩躁地擺擺手讓舞姬退到一邊,低聲道:“翠雲裘不見了。”
“什麼?”下面的人皆是一副驚慌的樣子,“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每日都會派人檢查,東西昨晚還好好呆在寶箱裡,定是賊人提前踩好了時間,在我們檢查之後才偷走的。”李玮面色陰郁地盯向白從章,惡狠狠的樣子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半晌牙縫裡擠出一句:“白知府,你治下的齊州府當真是人傑地靈啊。”
“皇、皇子殿下明查!”白從章吓得臉都白了,連忙走出席位行禮道,“這萬竹園裡裡外外十步一崗五步一哨,日夜輪班不敢松懈,絕不可能有賊人進來啊!”
“你的意思是本皇子冤枉你?還是說我這一行人中有内鬼?”李玮轉動手上扳指,眼底隐隐浮出殺意,“又或者白知府的意思是說——我這玉饋司司卿治下不嚴,監守自盜?”
白從章豆大的汗珠砸在地毯上,暈開了一叢牡丹花,他不敢擡頭,隻高聲申辯道:“此事蹊跷,懇請皇子殿下給下官些時間詳查!”
“給你時間?我明日便要啟程回京了你讓我給你時間?”李玮拂袖将面前杯盞掃落,怒道,“連件衣服都看不住,這是失職的大罪,來人哪!昨晚的守衛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我砍了!還有這個知府,綁了押入大牢!”
杯盞嘩啦啦灑落,地上狼藉一片,李朗硬着頭皮站起來行禮道:“三皇兄息怒,寶物失竊确實有些蹊跷,眼下我們不在京中,人手不足,用人還以齊州府衙為主,所以當務之急是先查找翠雲裘下落,至于砍頭一事——查清後再論罪也不遲。”
李玮瞪他半晌,緩緩點頭:“好,我今日便給七皇弟面子,将這群人的人頭先記下,你說應當如何查?”
“依臣弟之見,應當從……”李朗話沒說完,就見對面小娘子悄悄自桌下彈出個吃剩的楊梅核,楊梅核在地上轉了幾圈,便長了眼睛似的朝着舞姬們跪着的角落滾去,剛沾到其中一位舞姬的裙角,那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姑娘忽的就不見了,化作一團光影散開,隻餘了一片青綠色的羽毛飄落。
周圍幾個舞姬目睹了這一切,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衆人循着聲音望去,無不大驚失色,李玮瞪大了眼睛:“這是怎麼回事?”
丹景小道士自方才便一直沉默不語,這會兒擡起頭來朝靥娘看了一眼,輕輕點了點頭,站起行禮道:“皇子殿下,這是妖術。”
他說話間上前将那根羽毛撿起來,細細端詳了一番,單手結印說了聲“顯”,鳥羽頓時無火自燃,煙霧缭繞間顯出一張女子的臉,眉清目秀,楚楚可憐。
“青羽,是青羽!”領頭的教坊舞儀令将女子認了出來,餘下的舞姬也紛紛附和,“沒錯,剛才突然變成羽毛的就是青羽!”
“青羽……翠鳥……翠雲裘……好啊好啊,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李玮冷笑幾聲,猛一拍桌子,“去查!立刻給我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青羽這個賤婢給我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