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宿搖搖頭,不欲說自己是怎麼踏浪歸來的。
“我走之後,賀振翎是不是來過?”
【你怎麼知道?】雪泥馬說:【齊家也在外面晃悠過,看人沒睡就走了。】
林宿沒管齊家,“賀振翎進來之後說什麼了?”
【你走沒多久,他就敲門說:今晚太危險,要不他留在這裡陪你?】
【我回說:不用了。】
林宿沉默了好幾秒。
雪泥馬覺出不對,“…那你會怎麼說?”
林宿就歎了口氣,矜持道,“不好吧,萬一我們流傳出什麼佳話……”
雪泥馬:【……】原來是它不夠騷啊!
無法避免的失誤就此跳過。
林宿一支竹筆入手,嘩嘩翻過命格簿。眼底一抹淺金流轉,他提筆一落——
兩道八字重新歸位。
命運的舊軌迹劃過眼底。
林宿眸光忽而一頓,“泥馬…22-17等于?”
【5?】随行的問号是出于對問題本身的疑惑。
命格簿“嘩”的關上。
林宿默然望天:……原來齊佳錯五歲那年的上天開眼是他開的。
17年前,他一口氣送給風水界的歸位大禮包。
難怪賀振翎看了他一眼。
【你怎麼了?】雪泥馬戳他。
林宿搖搖頭,“沒什麼,隻是感歎,眼睛一開一閉,一覺就過去了。”
【……?】
-
一覺睡到天亮。
林宿醒來,才知道齊家已經亂成一團,因為寶貝兒子齊佳源病倒了。
半夜突然“病倒”,氣運流逝。
整個齊家上下忙成一片,以至于後半夜都沒顧得上來他這兒找事。
林宿淡定地扣好衣服。
才還了不到十分之一,不知道在瞎嚷嚷什麼。
雪泥馬:【你要出門?】
林宿,“齊家的小兒子病了,作為客人當然要去看望一下。”
雪泥馬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大灰狼給黃鼠狼拜年。
“齊佳源病了,齊家必然會想到齊佳錯。”林宿拉開門,笑笑,“這時候,最好讓他們先注意到我。”
…
三樓卧房裡,愁雲慘淡。
從醫生到風水師,再到傭人,裡裡外外圍了三層。
齊樁夫婦坐在床前,滿臉心疼。
齊佳源躺在床上,面上少了幾分血色,一張小臉愁苦地皺在一起,被姜雅嫤拉着手。管家忽然敲門進來,
“先生,那位林先生來了。”
齊樁正心煩着,擺擺手要讓人打發走,床上的齊佳源突然開口,
“爸爸,我想見見他。”
齊樁詫異,“佳源?”
齊佳源面色堅定,齊樁頓了頓,就讓管家把人放進來了。
林宿走進來時,衣擺蹁跹,神清氣爽,看得齊樁又是心口一堵。齊樁正要開口,就聽林宿打了個招呼,
“聽說小兒病了,我來看望一下。”
“……”
一口氣蓦地又噎回了心口。
姜雅嫤面上抽動了兩下,“不勞你費心了,隻是點小病,佳源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能好。”
雪泥馬:【我有一句對聯…】
林宿點頭:賤人自有天收。
他慶幸地附和,“那太好了。”
說完轉頭看向周圍一圈醫生、風水師,遺憾道,“看來沒你們什麼事了。”
一圈人:“………”
齊家人:“………”
姜雅嫤指甲一掐,正忍不住要發火,忽然被拉了下。齊佳源躺在床上直直看向林宿,眼底閃爍,嘴角要笑不笑地揚着,
“林宿哥…弟弟,我相信,你也是希望我能康複的,對吧?”
林宿對上他的目光,也笑,“當然。我希望你像庫洛牌一樣——”
四周投來一片茫然的目光。
“變回你原來的樣子。”
齊佳源搭在被子上的手突然一抖。
林宿一眼掃過,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拉完一波仇恨,他适可而止地道了個别,免得齊家提前被他氣到滅門。
“好好休息,我有空再來。”
房門一關上。
嘩啦!姜雅嫤終于忍不住砸碎了杯子。
“來什麼來!賤人!沒教養的雜種!”
她正氣着,忽然聽齊佳源叫了她一聲,“媽媽,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齊佳源可憐地垂着頭,“上次他還不讓我叫他哥哥,說他隻有17歲。”
“管他喜不喜——”
姜雅嫤摸頭的動作蓦地一頓。
昨天佳源提起時,她沒注意:他們有同人提過佳源的年齡嗎?
明明看起來差不多大。
姜雅嫤背後一寒,朝齊樁使了個眼神。
齊佳源像是不明所以,“媽媽,怎麼了?”
“沒什麼。”姜雅嫤又溫柔地對他笑笑,“你不用知道,快睡一會兒吧。”
…
幾個小時後,正是下午。
房門被敲響,“咚咚”兩聲。兩名傭人站在門外,“林先生,我們來打掃。”
裡面無人應聲。
傭人輕輕推開門,屋内空無一人,其中一抹身影就悄然潛進了門。
同一時刻。
隔壁客房,賀振翎默然看着躺在自己房間沙發椅上,喝茶吃零食的人。甚至隐隐有團白光,在替他按摩頭頂,
“…你在幹什麼?”
林宿喝了口茶,搖搖頭,“你不懂,我為這個家操碎了心。”